裴安捏了一下眼角,低声道,“怪我太孟浪,下回克制一些。”
芸娘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杠,“郎君上回也这么说。”可这回更过分。
裴安:......
突然被噎住,裴安半晌都没吭声,见她似乎当真恼了,不太确定地问她,“你,不舒服?”
“轰”一声耳鸣,芸娘脸上的红晕烧到了耳根,恨不得滴出血来,殷桃小口微张,震惊地看着他,满目不可置信,他,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却又道,“见你那样,不是想要吗。”
芸娘:......
恍若一道更大的雷在脑子里炸开,她转过头脸如烤鸡,似乎不反驳不痛快,一时也豁了出去,“你,你不弄|我,我怎么会那样,我说了不要的,是你非要......”
裴安:......
什么东西?
裴安觉得她这话有些不讲理,“我是个正常男人,你那样......我能收得住?”
“收不收得住,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怎么能怪我身上呢?”她一开始说想、想要了吗,还不是他后来......
他怪她了吗,裴安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有些懵,冷静了好一阵,都没想明白,怎么就突然吵了起来。
还是为了这样的事,还是以这样的姿态......
裴安眼睛一闭,一股无力之感袭上头,久久不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底是他孟浪在先,良久之后,裴安先转过头,硬着头皮承认道,“夫人姿色撩人,是为夫经不住诱惑,没把持住。”
芸娘也冷静了下来,正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默,见他先递了台阶,立马顺着往下,检讨自己,“我也有错,夫君太俊,我没招架住。”
裴安:......
芸娘:......
两人说完,慢慢地都察觉出了哪儿不对。
新婚当日,两壶柠檬水之后,弄出来的那一番动静,事后谁都没提,默契地当作没发生过。
如今这两句话,也算是诠释了一下缘由。
各图各的姿色。
倒也当真谁都不亏......
裴安一声轻笑,带了些自嘲,在他转头看过来之前,芸娘及时地钻进了被窝,将脸藏在他胸膛上,“郎君你别笑,咱们这大白日的,肯定要被人笑话。”
嘤嘤啼啼的撒娇声,裴安只觉心口一化,伸手轻按住她脑袋,抚了两下,语气霸道,“谁敢笑,本官拿他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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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偏西了,两人才穿戴好出来。
裴安走在前,脚步比平时放慢了许多,芸娘跟在他身后,手里拿了一把团扇,一面扇着风,一面挡住脸,昨儿夜里过来时没看清楚,如今才发现,长廊下挂了不少的鸟笼,叽叽喳喳,鸣翠声不断,后面的壁墙上还挂着名画,仔细瞧每一副都是真迹。
芸娘惊了一声,“郎君,这盧州的知州府,真有钱,这么名贵的东西挂在这儿,也不怕风吹日晒。”
“当是昨日才挂的。”
芸娘明白了,“郎君喜欢这些?”她在国公府,也没见过到处乱挂的真迹。
“我喜不喜欢不要紧,奸臣喜欢。”皇上推动主和后,确实稳固了南国的经济,商官勾结,奢靡无度,朝堂从上到下早就烂透了。
也好在皇上不想养兵,即便他如今想扩大兵力,怕是也拿不出钱财,底下的这些个官员,中饱私囊,私产加起来,比国库还富裕。脑子稍微聪明的,知道如今的这些在战争面前,便如同泡影,一推就垮,懂得及时行乐,保住青山。脑子愚钝的,抱住不想松手,最后人财两空。
这盧州的马大人,脑子是个灵光的。
舍财保命。
恐怕不止自己,只要是个对他有用的人,都已经被他收买。
两人从长廊上下来,马大人已经候在了那,躬身上前招呼道,“裴大人,夫人,还没用饭吧,今儿天气热,下官备了一些清热的食物和瓜果,咱们一面吃一面欣赏歌舞如何?”
有了昨儿夜里的经历,马大人明显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贴心贴肺献出来的茶道,险些让他送了命。
按理说张家的人,与他裴家八竿子打不着才对啊,知州大人想不明白,也没功夫去想,只想将这阎王伺候好,别再出差子。
芸娘本以为昨夜的这一番派头,已够铺张的了,到了前院才明白何为奢靡。
水榭楼台,一片歌舞升平,热闹程度,完全不输外面的乐坊。
知州夫人也过来了,昨夜太晚她没去打搅,此时见到芸娘,上前恭敬地行完礼后,挨着她左侧落了坐,亲热又不失礼貌地一笑,夸道,“夫人果真是好样貌,这全天下恐怕也就裴大人能配得上,守得住。”
一句话夸了两人,可见也是个会说话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