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右盼后,忽然看到破庙靠墙的那半头佛像。
立马就有了主意。
轻轻咳嗽了两声,用着一种极为正经的声音说道。
“你瞧,咱们待在佛家的破庙中,小哥你可听说过佛门八苦吗?”
薛尘仍然没有回应。
老道士继续道。
“佛教有云,见天地容易,见众生也不难,唯有见自己需度过那九九八十一难。佛教又云,这世间有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炙盛苦。”
“五阴即是五蕴,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炙热,前七苦皆由此而生。”
“所以说,这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人能破这五阴,假如这世上当真有人能破,那可真成神仙了。”
八苦?
听到这里,薛尘终于有了反应。
他坐了起来,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老道士来。
只见他穿的是一件脏兮兮的深色道袍,道袍上满是补丁,脸上尽是污渍,满头的白发与皮肤上的褶皱,道出了他年纪不小。
“敢问,道长名讳?”
薛尘拱手道。
老道士笑嘻嘻地露出满嘴黄牙,十分不好意思道。
“好说,贫道十两。八九十的十,一两银子的两。”
“十两?呵呵,好名字。”
“可不吗,我师父是用十两银子将我买下来的,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还有这样的故事儿?
看来也是个苦命人啊。
薛尘点点头,又问道。
“为何十两道长会在这破庙里呢?和在下一样,也是过夜歇脚的吗?”
十两摇摇头,挥舞着双臂道。
“这就是我的家呀!我从小在这儿长大。”
“这里?”
薛尘有些不可思议道。
“你是道士,可这里就算残破了,想必以前也是做佛家之地才对啊。”
十两重重过地点点头。
“以前的确是道观,后来被一大和尚看中,将我师父两人赶了出去,重新修了一座寺庙起来,我恨死那和尚了。”
“那为何现在这里变得如此残破呢?”
十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笑道。
“是我一把火将这儿烧了。”
“什么!”
说到这里,十两脸上有了怒气道。
“都怪那个和尚,将我师徒二人赶走后,师父没活几天就被气死了,师父养了我一辈子,再说这本该就是我的家,凭什么他有权有势,拆我们的道观,建他的破寺庙。”
“看在你给我满头的份上,我偷偷告诉你,这庙才建设几天,我就偷偷放火将这儿给烧了,哼!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他好过!”
怪不得,薛尘进来后,这墙有烧过的痕迹。
可一个疑问从薛尘脑子里冒了出来。
“但那和尚就没找你麻烦?”
“找!当然找了,可也没把我怎么样,兴许是他良心发现,时不时还来这里看我,给我带点儿吃的。”
“那和尚叫什么?”
薛尘的语气开始稍稍急促了起来。
“他呀!他叫普度,听说在长安很有名的。”
薛尘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哥,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麻烦你给我讲讲在你眼中过的普度和尚吧。”
十两乐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
今儿来了听众,他赶紧滔滔不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