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长安还没有全盛时期的七十二坊,也就十六坊而已。
每一坊朝廷都会派人单独管理,有官有兵。
可独立于十六坊外的城南就十分特殊,那一片就是自始至终都没人去管。
这对于一个拥有独立政权的都城来说,实在过于奇怪。
可朝堂上从没有任何人去问责,仿佛压根儿就当城南不存在一样。
城南准确地来说其实就是一片乱木丛林,唯一的建筑就是一座破庙。
在长安城里,流传有着一个传说。
传说破庙里面住着一位奇人,朝廷不敢得罪,这江山屁股都没坐稳,生怕被这位奇人给打落下来,落得一个惨淡收场。
当然传说终归是市井小民饭后无聊的谈资,真假到底如何,只有真正见到后才能知晓。
今天日头正高,那座破庙外有一座石桥,石桥两边的芦苇荡在微风中徐徐摇摆。
而桥中间正有一位40多岁的汉子,靠着桥墩双手怀抱,闭上眼睛安静地坐着。
他的衣服算不上干净,但也谈不上脏,顶多算是破旧而已,本来一身绿色素衣,因为他双手的袖口与腋下磨得比较厉害的缘故,都已经变成了淡白色。
他的鼻头有些发红,可能是与长期饮酒的缘故。
而他的长相就有意思了。
皮肤黝黑,满脸的胡子,胡子与头发连接在一起犹如一个狮子头,胡子与头发的颜色还有些偏红。
鼻子格外大,两只眼睛一睁一闭,看不出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个头也与普通中原人士较为不一样,虎背熊腰的,虽然是坐在石桥上,但这身高绝对不低。
两只手上也满是老茧,一看就是长年练武的人。
他坐下的脚边放着一个小葫芦,一个由黄金打造的小葫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假如细心观察的话,隐隐约约能在葫芦上看到一个“仲”字。
而他的右手边,同样靠在桥墩上的是一把剑,准确地说是一把木剑。
木剑比常人用的铁剑大上不少,大小至少是一倍以上,看起来十分厚重。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石桥,也不知道他在这石桥上又待了多久。
就在这时候,一位扎着双马尾身穿花布碎衣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走到石桥上,在经过汉子身边时停了下来。
汉子没有动,而小女孩却蹲下来,好奇且疑惑地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稚嫩的手指往汉子鼻孔伸去。
当小女孩的手指快到汉子鼻孔时,汉子突然抖动了一下,吓了小女孩一大跳。
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有些惊慌。
“你这大叔,没事怎么吓人,我还以为你饿昏在桥上了。”
小女孩本想说死的,可是大白天说个大活人死了,却是不吉利,随即转口说饿昏了。
汉子睁开眼睛,摸了摸鼻子,逗趣道。
“小姑娘,你不回家干嘛?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而且还打扰我午睡了,我无论早中晚可都是有起床气的哟。”
小女孩摸了摸起伏的胸口,没好气道。
“要你管!”
说着起身欲走,可才行了几步,停了下来,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半块饼子来。
她嘟囔着小嘴,转身又来到大汉旁边,把这块饼子递给他。
“这个给你,我不要了。”
小女孩伸出饼子的时候,她手腕上从袖口里露了出来,手腕的皮肤上尽是被鞭打的伤痕,有新有旧,仔细看的话,有些还带着丝丝血迹,显然是才受伤没多久。
这一切汉子都注意到了,他脸上微微有些惋惜,便没说什么,抬手接过那半块饼子。
小女孩笑了笑,在汉子身边坐下。
“今天我很开心,今天城内那家荷花赌坊被一位红衣公子给砸了,我趁乱逃了出来,终于可以不用被买走了。”
汉子并没有搭话,因为他发现小女孩的脖子上有被掐过的痕迹。
“娘亲被父亲活活气死了,又把我卖到了赌坊,呵呵,我逃出来的时候,还拿了他们好几文钱,这才有钱买了这油饼子,可惜少拿了,要不可以多买一串糖葫芦。”
小姑娘摸了摸鼻头,有点儿兴奋又有点儿遗憾。
汉子捏了捏饼子问道。
“这么说你还真该感谢砸赌坊的那位公子,既然逃出来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小女孩把头埋在膝盖上,眼睛里有着一点点泪光,她抿了下嘴,随后吸了吸鼻子,抬头说道。
“娘死了,父亲有是那般为人,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所以...”
小女孩站起身来,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眼神坚定道。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