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再去喝杯水,冷静一下。”
“想想除了他,还有什么开心的事,分散注意力。”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息。
许久后,明芮木然道:“好像……没有了。”
所有开心的事,似乎都与他有关。
如果再追溯曾经,也只是爸爸妈妈,可那样……
心只会更痛。
零点钟声一响,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日期提醒。
今天,九月二十八了。
心脏好似慢了一点,以前记不起设置这一天的目的。
现在,又突然想起。
明芮仰头,心苦涩得呼不出一口气:“学姐。”
“我能去D县看看吗,我在那里,很开心。”
明芮记起,他葬在G县,阿姨的身边。
那是一片安静的墓园,那里的冬天不冷,大雪几十年才下一回。
当晚,她买飞往S市的机票,火车再转D县。
秀高的保安叔叔,对她印象深刻,笑着放她进学校。
她穿着饭局前唐书易拉着她买的白色长裙,竟然和秀高的气氛意外的搭配。
南方的冷不比北方,运动会的时间段贴得却很近。
教学楼里,人很少,明芮走到曾经八班的位置。
课桌已经变了样子,墙上深浅不一的痕迹,贴着完全不一样的激励语录。
她定定站在后门,向第一排最后一个位子望。
像几年的那时一样,操场上纷纷扬扬的广播声传到这里。
明芮一顿,想起很久以前没回答他的问题。
她对那个位子短促笑了下,说:“我喜欢《冬牧场》,是因为,那是你送我的第一本书。”
走廊尽头,折回一群穿着白色校服,结伴而返的学生。
明芮定定看了最后一眼,往七班方向,走到了那条小路。
在这里,满是掉落的树枝,没人在意。
枯叶和残枝堆在荒乱的树后。
明芮挑挑拣拣,裙角沾了细微的灰,终于找到一根能和那时那根相媲美的树枝。
很直,很长,只是被埋很久,沾着灰土。
她拿着树枝,向前用力挥了几下,破风声和那晚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灰土乱飞,她也狼狈的咳出眼泪,眼角也咳红。
她轻轻擦掉灰土,带着它走回了那片胡同。
那里,连片的房屋,被印了大大的拆字。
巷口,买串串的老婆婆已经不见踪影。
曾经她的家,林展致的家,家具、内饰全空,凌乱堆在角落的木板露出生锈的铁钉,白色墙皮剥落得只剩黑色,散出霉味。
以前的家,没了,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有墙边独自开着的小白花还没有凋落。
可风一吹,它就垂下头,将断未断。
明芮蹲下身,轻轻把它扶正。
整整一天,明芮都没有休息。
下午一点,她想赶当年那班一样的列车,一样的座位,去G县。
G县晚上十一点,她徒步到了墓园,放眼望去,寂静,辽远。
他在东区一角,无人打扰。
他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打扫,灰尘积了薄薄一层,明芮伸手轻轻抹掉,就好像在抚摸着谁。
明芮站着,突然很想和他说话,却又怕吓到谁,只能弯腰放下带给他的花。
一束崭新雪白的白玫瑰。
她顺势坐下,靠向他,闭上眼。
脑海里,她和林展致的相遇过程,仿佛正在播放。
火车上,他突然冒出一句小饭桶,她失手,把水砸到了他的腿。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点,第一次在荣誉榜上知道他的名字。
开学那天,她惊讶他们竟然在一个班。
也在知道他先写完加练卷时,短暂的看他不顺眼。
但短短几天,他们又在那条无人的小道相遇,他第一次捡到很喜欢的长长直树枝,被她撞见,最后只能在门口局促的说:“晚上好。”
在高三八班,他给过面包,问过题目,亲手递过一本《冬牧场》
操场,她看他起跑,第一次意识到喜欢和心动。
医务室,她的狼狈,他全知道。
在鬼屋,仓促又暧昧的牵手。
在钟楼,不甘又担忧的问话。
元宵节,他着急的赶回来,那天的糖画,非常甜。
……
四周诡秘的寂静,墓园里,零点的钟声敲响,明芮按捺不住,终于轻声开口,温声:“你好难找啊。”
“生日快乐,你的礼物自己来了。”
“你又欠我一束白玫瑰,一共三束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