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致周末也去了医院……
和王雪瑶一起……
她讪讪问:“她就一个人吗?”
同桌的人扭头过来,不解看她。十七八岁的人,听到这种答案,几乎没有例外的第一想法应该是——她好可怜,但我要离她远一点,她很危险。
明芮捏了下手,解释说:“我是觉得,生了这种病,身边应该有个人……”
“也有道理。”唐书易打着圆场:“胡闹打人怎么办。”
有人不爽:“人多的时候又不是没打过,小君都成什么样子了,同情神经病干什么,真是的。”
话题僵硬得快要能掰断,明芮不安地扒拉米饭,小君圆润地缓和:“哎呀,没事的丽丽,五十万我能亏到哪里去。”
“再说了,她也没父母陪着,身边一个人都不见,也算她活该啦。”
明芮:“真的一个都没有啊?”
“对啊,一个都没有,我亲眼看见的。”
她们几个吃得快,倒完残渣,放掉盘子,唐书易又闲不下心地小跑回来,问明芮要不要喝点什么冷饮,可乐,酸奶,绿豆冰,她可以从小卖部帮忙带回班里。明芮回答说不用,她才嘻嘻哈哈蹦跳着跟上大部队。
她好像永远都是开心的,望着她背影,明芮总觉得,这样相当好。
小半盘青菜和米饭还躺在铁盘子里,明芮尽力想吃完,却总是多一筷子出来。
食堂里零零落落的人陆续走掉,力不从心的感觉很槽糕,筷子在米饭里一戳一戳,明芮心烦意乱地想,林展致没道理骗自己,他也不像是会爽约的人。
可……王雪瑶的病也不是小事,甚至吃力不讨好。
以前在S市一高,有很多学习压力太大而去看这种科室的同学,她听过最多的,叫双相,难治,难好,身边父母的常态解决方式,是一句矫情,然后不情不愿的花钱看病吃药。
周围同学是谦让又躲闪,得病的同学病症各异,她不清楚这些,只知道,他们花钱大把,吃药也大把,但常常是病没好,钱先没了。
那时候,明芮只庆幸,她人生不幸的那一栏里没有这个选项。
但现在,病痛和苦难,无论哪种,还是不要停留在世界上比较好。
她左思右想五分钟,青菜米饭也辛苦解决,回教室的路九转八绕,明芮一时找不准方向,绕进了上次周日的长荫小道。
白日明亮的光线一投照,明芮才发现这里种着一颗桂花树,短短几天不见,已经开出了一团团黄丫丫的花,浓郁清雅的花香漫到鼻腔,像传颂千百年诗篇首句的韵调,经久不灭。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意外。明芮走近,发现林展致也在树下,他抬头看树,食指指尖摸着一簇低矮下垂的黄花,拂至花瓣根,堪堪落手,没摘,仿佛一只冒昧靠近又隐忍后退的翠鸟,温文尔雅。
树枝咔一声踩响,明芮慌张的走出大片树影的死角,双手揪着背在身后,故作镇定地笑:“班长。”
他嘴角噙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喊班长了。”
明芮噎了下,解释道:“喊你名字那次,是心情太糟了。”
他淡淡应了声,没说其他话,暧昧气息跟着沉默隐隐扩散,明芮很想错身逃离,却先瞥见他手里的东西。
“……班长,这是什么。”
林展致:“金属监测仪,金老师说,月考那几天,年级主任要查手机。”
查手机这件事,每个学校每个老师似乎都很热衷。
班上很多人都会偷偷带着玩,趁午休微信聊个天,没什么意义的登一下各个软件,翻翻找找有没有千里之外,与他们的生活完全无关的新闻乐子,明芮见过好多人这么干,唯独不见林展致。
可能是有恃无恐,他拎着仪器,特别坦然。
她小心翼翼地问:“班长,我能告诉书易她们吗。”
“不要了吧”他温声一顿:“她们的成绩还是先学习比较好,抓就抓了。”
她又问:“那,男生那里……”
他淡淡定定:“嗯,我也没说。”
明芮突然顺不下去接话,他只告诉了自己,一瞬间,这又成了两人间的秘密。
桂花香吹至肩头,萦绕鼻息,浓得令人不适应,她暗暗笑了下,这样好像也不错。
步子慢慢往楼梯挪,明芮暗揣期待:“那我回教室了,你走吗?”
他在树下,风吹动树梢,也拂过他发顶,心乱成一片,明芮听他说:“不了,我等人。”
等谁?大概是王雪瑶,没理由的,明芮就这样认定。
向上台阶共三格,明芮上一阶心底数一阶,跨完三阶,上了平地长廊,身后有了新声音:“明芮,这个给你吧。”
林展致手臂微弯,向前一递,是一根三角形长棍状的巧克力,红色包装,唐书易常吃,叫巧克力角。
萦绕的桂花香和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