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儿肆虐的庭院中,一架狭窄陈旧的板车闯入众人视线。
其上放着个木桶,半人高,一个被削去了耳鼻四肢的人形棍状物被装在里面,腰部以下都浸在黑紫药泥中,身上爬着各种食腐小虫。
这本是蛊师们看惯的场景,自蛊术小成后,经他们手炮制的虫人已经多到他们自己都数不清的地步。
可现在,看着板车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们彻底崩溃了!
蛊师首领颤抖地跪下,狰狞神色被恍惚取代:“师,师,师傅……这不可能,不可能!”
其他身处禁军包围的蛊师则是双目呆滞,愣愣地看向前方,仿佛身在梦中,完全不肯相信这是现实。
那个主宰他们生死,威震西域大魏两国的域外蛊师……就,就这么废了?
还是被人用最歹毒的方法废掉,做成人彘,生不如死的养在木桶里?!
意识到这点,他们对江辰的畏惧瞬间冲到了顶峰,一些定力不足的蛊师甚至还被吓到当场失禁,烂泥般的瘫软在地上,完全不敢对上那道威目光。
无知者无畏。
作为用毒用蛊的高手,他们太清楚被做成人彘的痛苦了,就算是给江辰这个暴君当狗,给他舔鞋,也绝对不能沦落到这种下场!
“饶命,饶命啊陛下,我是被逼的,不关我的事啊!”
“陛下,小人知道很多秘密,求您饶过小人,小人可以尽数说出!”
“陛下,我也是!我现在就坦白……我们首领刚才说的都是谎话,淑贵妃派来的人很谨慎,检查仔细,没有给我们藏毒的机会!”
“皇宫很安全,根本没有蛊虫!”
此言一出,原本还处于呆滞状态的蛊师首领,顿时暴起:“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你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吼完,他甚至顾不上跟禁军对峙,直接转身,冲到那人身前,双眼猩红的掐住他脖子。
竟是要在江辰眼皮子底下行凶!
“狗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都看到自己老师的下场了,还敢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江辰冷冷出声,朝包围圈走去。
虽然他很喜欢这群反贼内讧,狗咬狗。
但正所谓打狗看主人,这蛊师才刚对他投诚,甚至抖出一个关乎他们性命的秘密,要是就这么死了,不是打他江辰的脸吗?!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逼近,蛊师们瞳孔收缩,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就连那名蛊师首领也不例外。
明明动动手指就可以取走叛徒的命,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就好像大脑被无形的力量控制,根本不敢忤逆那道至高无上的声音。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江辰已在禁卫的簇拥下,停至他身前。
‘噌!’
一声清鸣,雪亮刀光划过众人视线。
伴随凄厉哀鸣,大澎鲜血迸出,染红庭院的石板。
砍下蛊师首领一臂的江辰漠然侧首,嫌弃的瞥了眼溅上鲜血的袍角:“啧,晦气!”
“来人,把这伙人压进诏狱,朕更衣后再审……对了,给这家伙止血,别让他就这么轻松死了。”
说完,江辰又看了眼正在地上惨叫翻滚的蛊师首领,眸中闪过狠厉,之后便转身离去。
在场禁军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悦,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恭敬领命后目送江辰离开,直到他彻底走远,才敢拔刀,降服那些蛊师。
半个时辰后,勤政殿。
江辰一身常服,高坐御桌之后,沉声下令:“景悦,你亲自去诏狱走一趟。”
“这几个蛊师能混进皇宫,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让别人去审,朕不放心。”
说着,江辰眼中多出一抹冷厉:“还有,调集暗卫,彻查皇宫!”
“淑贵妃向来守礼,且久居深宫,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江湖人士,更别说派人去请他们了。”
“她这般行事,必是有奸人蛊惑,一定要查出这个暗中使坏的人。”
闻言,景悦秀眉一蹙:“陛下,贵妃家里世代行商,知道西域之事并不出奇,如今暗卫人手吃紧,何必要做这种无谓的……”
话未说完,上首处突然响起的轻咳打断她思绪。
景悦心头一紧,以为江辰身体不适,正要上前关心,却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明悟。
改口道:“是,属下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就去办!”
“彻查皇宫之事,属下一定大办,必会让前朝民间都知道宫中潜伏着逆贼,胆大包天敢蛊惑贵妃。”
“一定让所有人的怒火都集中在逆贼身上,不伤害贵妃和徐家的声誉。”
这番话,正中江辰下怀。
他露出满意的微笑道:“知朕者,景悦也!”
“要不是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