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原本计划,治好淑贵妃后,就回渭水,继续给灾民们看病。
但江辰这个皇帝,给他的印象很不错。
倘若被毒素残害,那就是天下百姓的损失了。
沉吟几秒,他拱手道:“那草民便要叨扰陛下几日了,等一切事毕,再行离开。”
张平安态度平和,既不自傲,也不过度谦卑。
相处起来,如沐春风,让人很有好感。
江辰露出笑容,吩咐道:“来人,给张药师准备间殿宇,再选些细心人伺候,他是朕的贵客,绝不可怠慢!”
“是,谨遵陛下口谕。”
冯锦领命,带着张平安离开。
殿门合拢。
沉默半晌的景悦突然出声:“陛下,可要把此人留住?”
江辰叹息道:“如此高超的医术,朕自然想留住。”
“可张平安这样的人物,又岂会为权势折腰?”
“朕不想以身份压人,强迫他留下,但不用此法,想要留住他怕是希望渺茫啊!”
江辰遗憾的样子,让景悦黛眉蹙起。
在她看来,江辰是大魏天子。
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臣民,都应该无条件的服从他的意志。
张平安,自然也不例外。
“陛下,属下可为您分忧!”
“张平安虽然医术高绝,但说到底不过是一白身,许上高官厚禄,再加封他们张家列祖列宗,不信他不动容。”
江辰苦笑。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他不觉得这些虚名能打动张平安。
不过景悦一番好意,倒也不必打击。
“既然你有想法,就放手去做吧,但切记注意分寸,不要冒犯了张平安。”
“此人虽无官职在身,但他心怀百姓,悬壶济世多年,这样的人物称一句国士也不为过,该有的尊重,必须要给。”
景悦颔首,语气恭顺:
“陛下放心,属下绝不会让您失望!”
江辰回头,看着景悦略带疲惫的俏脸,真诚道:“你办事,朕自然放心。”
“说起来,淑贵妃病愈,朕最该嘉奖的就是你!”
“若不是你不顾艰辛,千里寻人,韵儿又怎能恢复?如果她出了意外,那朕也要去掉半条命了!”
景悦微愣,旋即拜倒:“陛下言重,为您解忧,是景悦存在的意义。”
江辰正要再说什么,这时一名禁卫闯入,抱拳道:
“陛下,梅贵妃求见!”
江辰脸色瞬间冷凝。
梅若颖?
她来做什么?
难不成也是来试探他状态?
勤政殿外。
梅若颖候在廊下。
一袭月白长裙,淡施脂粉,绝美如蟾宫仙子,让人见之忘俗。
只是,她此刻的神情,却跟气质不搭,透出几分阴冷。
这该死的皇帝,竟然晾了她这么久!
膝盖都跪的没有知觉了,还不招她入内!
难道,这昏君真这么倒霉,被淑贵妃那贱人波及,染上虫蛊之毒?
‘吱呀。’
紧闭的殿门开启。
有禁军出来,请梅若颖入内。
整理好脸上表情,揉揉酸痛膝盖。
梅若颖莲步轻移,跟在禁军身后,向巍峨殿宇走起。
刚踏进勤政殿。
她一双凤眸便不安分地来回观察,寻找线索。
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
梅若颖便看出许多异常之处。
首先是地毯上的乌紫血迹,虽然清理了,但还是残留有痕迹。
再然后,就是这些簇拥在殿内的侍从。
不仅人数多的蹊跷,还个个眼神闪烁,带着惶恐……再加上侯在一旁的太医署院正,和时不时飘来的药香。
说皇帝没出问题,谁信?
她心中暗喜,加快脚步,朝床榻冲去。
“陛下,臣妾来了,您起身看看臣妾啊!”
“咳,是,是贵妃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来找朕?”江辰没有起身,两人之间隔着重重锦幔,看不到彼此模样。
梅若颖心中着急,恨不得抓烂这些阻碍,却隐藏的很好,关切道:
“陛下,臣妾好几天都没见到您了,太过思念,连觉都睡不着了,所以来看一看。”
“您,您能不能掀开锦幔,让臣妾一窥龙颜,以慰相思?”
说着,她探出素手,作势要掀开帘子。
而这个举动,似乎让里面的江辰很紧张。
剧烈咳嗽道:“咳,不可!朕已经安寝,你先退下,朕明日再召见,咳……”
混杂着怒气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