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聂雁再催,聂甘棠便行礼告退,乐陶陶地回屋收拾包袱了。
她牵着风影走上街的时候,正是午后,太阳毒辣,街上都没什么人。可即便是没人,街市上也不能纵马。她将行李挂在风影身上,牵着它一路走出了城门,到了无人的地方,这才回过头,向着那个一路无言跟随她的少年。
“要坐上来送你一程吗?”聂甘棠道。
洛折鹤乖顺上前,将手搭在了聂甘棠的手上,而后便被少女抱住腰身,一同跃上了马背。他刚在聂甘棠身前侧身坐定,便听得身后的少女问道:“忘了问你了,你想要坐后面还是坐前面?”
洛折鹤摘下了帷帽,问道:“我在前面会挡到将军吗?若不会,那便在前面好吗?”
这自然是不会,这个年纪的女子普遍比男子蹿个子窜得快,洛折鹤自然也比聂甘棠矮一些,偎在她怀里就更不会遮挡视线了。
“在前面的话,若我不小心骑快了,风大,你可能会不舒服。”
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从马侧摸出系好的包袱,从里面抽出来一个披风,抖开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一会我用披风遮着你,你拉好披风角。”
洛折鹤别过脸,埋在了她的锁骨前,轻声道:“好。”
温热的鼻息喷得聂甘棠锁骨发痒,她深呼吸平复了心绪后,耐心等洛折鹤将帷帽放在他们两个之间夹紧,然后单手抱住她的腰际时,她便敛上了披风,将洛折鹤遮住,而后驱马启程。
在呼啸的风声中,她听到身前的少年突然开口道:“我是不是该问将军,将军是何时发现我跟在身后的?”
“你期望我什么时候发现你?”
“那自然是在州监府门口之时,”洛折鹤突然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锁骨,“我希望我钟情之人,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将我认出来。”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我是在快出城门的时候发现你的。”聂甘棠空出一只手,摸摸鼻子,尴尬道。
“没关系,将军,其实在州监府门口的时候,我躲在小巷里,你瞧不见是应该的。”
若是给她编的台阶,未免太生硬了些,所以,多半是真的。
“那你还说想在门口让我把你认出来。”聂甘棠嘀咕道。
洛折鹤似有不解,偏了偏头,发丝在她颈前缭乱,撩得她心痒。
“将军有觉得我作吗?”
“啊?”聂甘棠不明白自己哪一点触碰了他敏感的内心,连忙道,“不作不作,你好得很。”
洛折鹤却好似一瞬间失望了起来:“可书上说,男子越作,女子越爱……不爱便是作得不够,将军,你……”
“你不要再看那些书啦……”一口风呛入了嘴里,聂甘棠呛咳出了眼泪,她轻轻道,“做你自己想做的便好,不必循规蹈矩按照书上来的。况且,书上写的,也不一定适合我们。”
就比如她看的书里,没有一个教她如何应对洛折鹤这样不谙世事却又孟浪到让人措手不及的男子。
洛折鹤半响没说话,估计是在消化她这几句,聂甘棠又道:“话说回来,你怎么恰巧在州监府附近?那个……结束了你没回去吗?”
“想雇辆马车回南炎,正巧碰见了将军出来,将军去南炎做什么?”
“给父亲和妹妹捎东西,你们南炎的新鲜玩意儿多,彭州没得卖,得去那里买。”
“哦……”洛折鹤若有所思道,“将军没让随从去买,这般不肯假手于人,想必将军的父亲、妹妹与将军十分亲厚吧?”
“我家里人口简单,母亲没有纳侍,膝下就有父亲所出的我与妹妹,一家人骨血相系,自是亲厚许多。”提起家里人,聂甘棠本就温柔的眼眸变得更加柔和,如是说道。
“真好,我听闻寻常人家用饭,都是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还会给彼此夹对方喜欢吃的菜。”
聂甘棠闻言,有些哽塞,一时忘了形,她没想起来洛折鹤这样的身份,大抵亲缘单薄,是一生不可求之物。
“其实,家里更多时候是父亲与母亲亲昵,他们不怎么管我和妹妹的。”
“啊,可巧,我的父卿与母王也很相爱。”洛折鹤轻轻应了,但话里却没什么高兴的意思。
说起来,他好像说过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从小被养在漆黑的环境里,怕是双亲之爱十分难得。
好可怜。
聂甘棠急忙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南炎和东乾着实有些差异,之前我入宫赴宴,听得睿王府中的郡君管睿王夫叫父君,原来在南炎叫父卿吗?”
“不是的,”洛折鹤摇摇头,不知是不是在披风下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南炎君后也会被子嗣称为父君,只是我父不是,他只是母王一个宠侍罢了。”
聂甘棠抿住唇,恨不得给自己的嘴两巴掌。
“小时虽然我不能在王宫随意走动,但看父卿与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