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那些嗤笑讥讽的声音已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喧哗的寂静。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诗文挥墨的诗情画意之中。
那种爱而不得,无奈仿徨的无力与悲伤,在在场许多人感同身受。
仔细听,竟隐隐有哽咽之声,不少女眷居然眼眶微微泛红。
“将诗代语,自笑衷肠;何日能见,慰我仿徨?”
“这不是诗啊!”黄大郎企图找茬。
却被莺儿小姐不耐喝止:“闭嘴!”
她怔怔的看着正在狂草挥墨的秦镇,那高冷的目光之中,隐有沉沦。
黄大郎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哭丧着脸。
竹门对竹门,朱门对朱门,封建社会,阶级应当。
世道艰险,不知有多少相爱之人天各一方;本该厮守一生却终究沦为陌路。
听着秦镇的吟唱,近海城主微微闭眼,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那个盛夏。
当时他还不是城主,家中也无权势。
本想着这辈子已经望到头,家中便给他寻了门亲事,是城西王家的小女儿,他们自幼在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
然而,那年他侥幸高中,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家的小女儿,顿时就不如士族千金那般门当户对。
家中便多了许多不好的声音。
他不愿退婚。
他们是真爱。
可为了他的前途,王家小女儿主动退婚了,似是为了让他死心,次月王家小女儿便找了个泼皮成婚。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家族的胁迫,他痛恨,却无力改变。
而就在他和士族千金成婚的那天,他得到消息,王家小女儿死了。
积郁成疾而死。
“愿言配德,携手相将;不得於飞,使我沦亡。”
笔锋戛然而止,透着无尽的悲凉,让人久久难以平复。
“这首诗文叫什么?”
近海城主喃喃问道。
秦镇拱手道:“回大人,此诗叫做《凤求凰》。”
写出来的,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他原本想把其二也写出来,都怪他写的过于洒脱,大开大合,以至于纸卷都给写完了。
秦镇心道。
“必须得尽快弄出造纸术来,要不然写个字都得抠抠搜搜。”
“凤求凰?”近海城主缓缓睁开眼,苍目已然湿润,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毫不吝啬的赞叹道:“好一首凤求凰!”
王家小女儿美吗?
比起士族千金,自然是万万不及。
可在近海城主心中,她笑起来的样子最美。
“这首诗,我很喜欢!”
莺儿小姐美目流彩,诗文中的词句含义,让她这位从小大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千金小姐,第一次感受到了男女之情的美好和凄美。
尤其是那句“一瞬不见,思之如狂”,更是让她心中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小鹿乱跳的悸动。
和南宫远这样的世家子弟给她的感觉不同,秦镇举手投足之间溢着一种说不出的淳朴清澈。
她忍不住问道:“秦公子心中必然有着一位很重要的女子吧?”
不然又怎能写得出如此入木三分的诗文?
“没错。”
听到莺儿小姐居然称呼自己为公子,秦镇有些受宠若惊。
他心中确实有一位十分重要的女子。
就是柳娟。
可莺儿小姐显然会错意了,她想着这诗文是为她而写,那诗文中的女人,自然也是她。
想不到秦镇小小年纪,竟然率真,居然爱她爱的发狂了!
也难怪,毕竟本小姐绝世而独立,秦镇沉沦其中也在所难免。
她看着年纪和自己相仿的秦镇,心态有些微妙。
纵使秦镇文采超群,可毕竟是个草民,自己能接受他的爱意吗?父亲能同意自己嫁给她吗?
罕有人知,今日说是她的生日宴会,实际上近海城主也有让她一睹江南俊杰择为夫婿的意思。
纵观席间,才华超群者,唯有秦镇一人。
秦镇自然不知道莺儿小姐的脑补内容,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一杀南宫远和唐宣的锐气罢了。
南宫远神色复杂的走了过来,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敬佩二字。
“秦镇……不,秦公子,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你多多包涵。”
一首凤求凰,直接击穿了南宫远身为文人的自信。
就和大多数自命不凡,眼高于顶的大商文人一样,南宫远也恃才自傲,但同样他也会为别人的才华而喝彩。
秦镇有些意外。
按照他的猜想,像南宫远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恼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