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黄绝略显尴尬,但也没有隐瞒,而是直言不讳道:“县老爷怕你失心疯了,所以没来,让我先过来看看情况。”
“他姓张的倒是谨慎!”陈捕头一点就通。
黄绝围着海寇的尸体看了一遍又一遍,嗯,又黑又矮,确实是海寇无疑!
“这些海寇真的是你杀得?”他狐疑道。
“那还能有假?”陈捕头一本正经:“别看我已经很久没动刀了,真砍起人来,等闲百八十号海寇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师爷,一路奔波不易,不如在我这里歇一夜,明天再回县衙?”秦镇端起一碗香喷喷的鱼汤靠了过来。
“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尽快赶回县衙禀报。”看到秦镇,黄绝显然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瞥了陈捕头一眼,他接过鱼汤笑眯眯的说道:“今后,你小渔村怕是要出名喽!”
当夜,黄绝便赶回县衙。
是夜,县太爷辗转难眠,他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海寇从黑夜中冲出,像刀劈西瓜一样,砍了他的脑袋。
他不禁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听了家里的安排,来这穷乡僻壤当官?不是山贼就是恶霸,现在海寇也整出来了,哪里是什么富贵之地?这些年油水没捞着多少,屁事一堆接着一堆。
“他娘的现在朝廷黑的一批,那些挨千刀的玩意恨不得让自家的狗都吃上皇粮!就这近海县衙,还是爹好不容易求来的!虽说远了点,可好歹也是个官,你先过去历练历练,做出点政绩来,当个好官……”
时隔今日,他总是能想起临行前,父亲对自己的嘱托。
他长叹一声,下了床。
抬头望向窗外,只觉得这夜越发黑了一些。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府衙。
门外传来官差的急呼:“大人!师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县老爷就从院子里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正好撞上匆匆赶回来的黄绝。
“怎么样?”
“大人,大捷啊大捷!”黄绝眉飞色舞:“事情是真的,陈捕头和小渔村的村民一道击退了海寇!海寇的尸体就摆在村口,我查看过,确凿无疑!”
待黄绝有声有色的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县老爷后,后者忍不住仰天大笑,朗爽的笑声惊扰了城中的百姓。
“哈哈哈!想不到这陈捕头,竟有万夫不当之勇!”
狂喜之后,他当即开口。
“来人,即刻书信将此事禀报郡守大人!就说海寇登岸,本知县顽强抗敌,大败敌军,击杀海寇百余……不,二百余人!捕头陈快作战勇猛,乱军之中斩杀敌将!”
县老爷根本不在意是谁的功劳。
反正最后都是他的功劳。
当然,毕竟是捡来的功劳,他也不会吝啬分给其他人三瓜两枣。
“二百余人?没那么多尸体啊……”衙差面面相觑。
“蠢!去把衙门里关押的那些查实了罪证的重案之人一并诛杀,山贼尸体也算上,何止两百?”黄绝轻笑一声,朝着县老爷虚拱一手:“下官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这,便是政绩。
亦是实打实的军功!
县老爷嘴咧的都快合不上了:“来人,即刻备架,本官要去告慰此战的英雄!”
书信交由信差,快马从官道走,天亮就到了近海城。
近海城的城主一看到信,当机立断。
“快!即刻禀报州牧大人,就说金沙滩大捷!海寇袭扰,近海县令张藐顽强抗敌,斩杀敌寇两千余人!”
两千人是两千人的赏赐,二百人是二百人的功勋,两百落到近海县令头上,剩余的一千八自然归他近海城主。
书信随即从近海城发往隔壁的武江城。
此地,是江南道的首府,亦是江南牧的卧榻。
“小小的一个近海县,能击溃两千多号海寇?”
看到战报,江南牧惊了。
他一把抓住信差,质问道。
“此事属实?”
“信是由近海县来的,上面盖了近海县令的官印,确凿无疑!”信差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摆着胸脯保证道:“想必近海县令绝不会谎报军情!”
江南牧一想也有道理,芝麻大点的官,也敢弄虚作假?他不疑有假,转手就将战报拿回了书房。
只见他提笔写道:“江南道大捷,近海县令击败敌寇两万余人,战果显著!”
他似乎有些迟疑
“两万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了,这要是追查下来,江南道水师怕是得背大锅,不成不成……”
江南道水师镇守海境,两万海寇居然瞒过水师将士的眼线,溜进大商境内登了岸!这不是扯淡吗?高低要定水师一个失职之罪!
他略作思索。
最终将两万擦去,改成了五千。
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