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暑假的那一次生日欢聚,就是他们四个人的“勇者小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最后的一次全员到齐。
高二刚开学便重新分了班,四个人被彻底打乱,在考试的阴霾下,放学时间比起高一普遍推迟了至少半小时,虽然秦逸菲他们四人全是走读生,但徐欣却因为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晚修而选择在校食堂吃晚餐,方子旻则有篮球训练,有时候结束时都要天黑了,而周末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单休,学习小组自然也无法再坚持下去,秦逸菲和徐欣最初还是相约着到方子旻住处照顾小猫,没多久后徐欣连周日上午也被家里安排了补课,再也抽不出身,至于方子旻,更是忙得犹如陀螺,秦逸菲一星期下来都难得真见他两面,唯有晚上还能在网上聊一聊天,方子旻跟以前一样会请教她学习上的问题,这让秦逸菲很是欣慰。
于是不知不觉间,她和陆定州就成了照顾猫的主力,他俩经常在周日过去看猫,陆定州经常会带些自己制作的新鲜猫粮过去,秦逸菲撞见过几次,暗暗替徐欣庆幸她捡到了宝。
不咸不淡地就要过掉半学期,中段考试来临,秦逸菲不算迟钝地察觉到方子旻在晚上与她聊天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只以为他是学习训练两边转着,一时的精力不济而已。
她是那样真诚地、全身心地相信着方子旻,相信他的诺言,相信即便两人不再有那么多的时间彼此陪伴,也是一心一意地向着共同的目标,理想这个词仿佛虚无缥缈,然而具象到了一天又一天的行动,却又能够支撑着、激励着每一个枯燥单调的日子,避开了颓废的荒芜与无聊的泥沼,努力向着前方跋涉。
忍耐是到达之前的必须,她希望的是两个人的未来,前程似锦。
直到期中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就在隔壁班的陆定州突然在课后过来打了声招呼:“放学等我一下,有事说。”
陆定州的表情让秦逸菲莫名地心下忐忑,相处久了了,她多少也能判断这个冷面笑匠紧绷的五官究竟是有意闹反转的把戏,还是确实有正事要严肃,这一次很明显是后者。
好不容易挨过了考后的班会课,秦逸菲收拾好东西到隔壁班,陆定州还在课室里和几个男生在聊着什么,见她在门口张望,迅速地一把抄起了书包,走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身后的起哄装聋作哑,相视苦笑,等走到楼梯口,秦逸菲才问:“星星呢?不叫上她一起?”
陆定州的脸仍然是绷着的,他摇了摇头:“不,这事不好徐欣在——逸菲,前几天,子旻把φ喵交给我了。”
秦逸菲一时愣住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注视着陆定州,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出了教学楼,傍晚的风一吹,她才回了点神,问:“怎么了?方子旻不养了?怎么没跟我说呀?对了,我跟星星上回还在那里见到他爸的现任老婆,他是不是跟你讲是因为那事?”
陆定州深吸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注视着秦逸菲,声音放得很柔很轻:“我本来不打算帮这个忙,但……他哭得很伤心,逸菲——子旻已经转学了,我们考试前他就走了。”
话音落下后,他看着呆若木鸡的秦逸菲,咬了咬唇,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女孩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再次叹气,咽了口唾沫,艰难地为好朋友解释着:“我跟他说了,让他自己来给你解释,可他不敢见你,他知道你那么期盼着和他一起上大学……逸菲,具体的原因子旻也没有告诉我,我想,他一定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秦逸菲的大脑几乎完全停止了转动,她仍是愣愣地盯着陆定州,难以理解他刚才的话语——更准确地说,难以接受。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白。
明明几个月前,似乎一切都在奔向美好,似乎两个人的未来彼岸已经在目力所及之处了,这急转直下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离开,他要背约,却连一句话都不给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