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祖母绿的项链和王冠。
“不是吧?干嘛要这么隆重?”
埃利克微笑说:“因为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的首演和弗拉门戈舞团世界巡演的揭幕嘛。我得先走了,乐团还要最后排练。”
“等一下。”艾丝美拉达说,过来亲吻他。
两个人拥吻了很久,最后埃利克说:
“很抱歉,在这么珍贵的时刻,只能让你亲吻一张假脸。”
“这双眼睛是真的,这颗灵魂也是真的。”她说,“我爱你。”
他微笑了一下,转身去戴好自己的面具。
“8点半准时来,别忘了。”
8点半,艾丝美拉达来到音乐厅外的时候,发现静悄悄的,一个观众都没有。
“我记错时间迟到了?”她心想,这可太失礼了。
这时她看到伯纳德站在入口处。
这位首席小提琴家今天穿了一身非常庄重的晚礼服,扣眼里插着一枝火红的蔷薇花,冲她微笑。
“列奥,你今天可真帅!”她笑着走过去,“幸好我还不是唯一迟到的人!”
伯纳德把本来已经很笔挺的礼服又捋了捋,朝她伸出手:
“那我可以很荣幸地挽你的手一起进去吗,我的小姑娘?”
艾丝美拉达微笑着挽住他的胳膊。
观众大厅的橡木拼花大门自己打开了。
里面灯火璀璨,金碧辉煌,花团锦簇,高朋满座。
雨果、波德莱尔、左拉、莫奈、里夏和蒙沙曼,伊莎贝拉和摩根夫妇、阿莱桑德罗和莱昂诺尔夫妇、美国音乐界和建筑界的人物,大都会歌剧院和弗拉门戈舞团的全体成员……所有人一致起立,以对艺术家的最高礼遇有节奏地鼓掌。
穿着宝石蓝礼服裙的大都会歌剧院大提琴首席丽莎和巴黎歌剧院芭蕾舞总监索尔莉从两旁走过来,一个把玫瑰花束送进她手中,一个把红色轻纱披在她的王冠上。
两个穿雪白蓬蓬裙的芭蕾舞小学员过来牵住她长长的裙摆。
脚下观众走道的红毯上铺满鲜花,尽头的指挥台上,埃利克身着结婚礼服,手拿象牙指挥棒,面朝她深深鞠躬。
艾丝美拉达惊喜地捂住嘴,泪珠哗啦一下涌出来。
埃利克仍旧面向着她,背向管弦乐队和合唱团,指挥棒一抬。
音乐升起了,回荡在整个空间中的庄严旋律,就像金色的藤蔓从地下生长起来,逐渐覆盖住大理石墙壁。接着,气势恢宏的音乐化为拔地而起的束柱、飞扶壁和尖拱,交错耸立,在她头顶上直插云天。
艾丝美拉达挽着作为父亲角色的伯纳德,在交响乐中款款走来。
埃利克望着她越走越近,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泪流满面,指挥棒都在微微发抖。
他其实都不太记得接下来的乐谱,全凭本能和激情在指挥。
但他的指挥却从未如此潇洒写意,如此气势飞扬。
小提琴独奏出细腻缠绵的主题旋律,管风琴与之交相辉映。当乐队的强奏变成阴云和风暴,两件乐器的对答呼应依然不绝如缕。
定音鼓电闪雷鸣。爱情的旋律越来越沉寂,几乎要断绝的时刻,信念和坚贞像云霞出海般升腾而起,火山烈焰喷发,以玉石俱焚之势对抗命运的笼罩,轰然冲决黑暗的罗网……
一切重归寂静,单簧管奏出纤细而生机勃勃的旋律,像火山余烬中新绿萌发。而后木管加入,如鸟儿高低啼鸣。音乐渐渐扩展,气势越来越明亮壮阔。军号齐鸣,礼炮交响,人声合唱出光辉的圣咏,从地狱中洗尽罪孽振翼飞升的炽天使,在祭坛前等待他的新娘!
余音袅袅在大厅回荡,观众席上许多人轻声啜泣,过了许久,才响起如雷掌声。
埃利克把指挥棒放在谱台上,握住艾丝美拉达的手,把她牵到自己身边。
他左边是蒙托雅,右边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暗肤色黑眼睛男人——达洛加。
他们把一对朴素的金戒指呈送给新郎新娘。
埃利克拿起戒指,单膝跪地,抬头深深望着她。
“九年前的今天,我在巴黎歌剧院广场上遇见你。那时我并不知道,我生命中的太阳即将升起。
今天,我终于可以还你一场盛大婚礼。
我想,我们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出那句誓言,因为疾病、贫穷、分离甚至死亡,我们都已经共同经历。
我爱你,无论生死,永远忠诚。
嫁给我吧!”
她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
“我愿意!”
他们为彼此戴上婚戒。埃利克朗声宣布:
“现在请灯光师把灯熄灭十秒钟,新郎要亲吻新娘了。”
等灯光重新亮起,指挥台上已不见新郎新娘人影。
惊诧的宾客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