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能做的,就是尽力拖延一些时日。”
“有劳了。”
魏广德拱拱手说道。
“本来这事儿,漕运那边发力后,我老师也会和裕王府沟通的,现在他们还只是在下面串联。
不过既然你今日问起这事儿,我就先和你说声,那边的事儿该放手就放手吧。
走陆路,虽然赚的少点,可也安全的多。”
张居正最后还是语重心长对魏广德说道。
整整一天,魏广德心情都不怎么好。
财路眼看着被人断了,能好才见鬼。
他现在在京城里过的好日子,可全靠辽东那条线的分红,想到失去了这条财路,自己家里以后貌似就要沦落平庸,魏广德心中千万个不甘。
到最后,魏广德心里也只能感叹,怪不得以前看书,那些猪脚都要穿在皇帝身上,然后才敢改天换地打造一个日不落帝国。
穿成屁民,即便是科举有成,貌似除了跟同僚们一起同流合污,还真什么事儿也很难办成。
至于那些从底层爬起来,还想造反做皇帝的,也就是随便胡诌而已。
当然,如果是在崇祯那个时代,貌似可以,有那个猪队友助攻,成功的概率确实很大。
不过在这时代,或许应该算是大明朝的中期吧,所有人的思想就是忠君爱国什么的,在他们心目中朱明王朝才是正统。
你以为凭借给人一定恩惠,就让他们放弃心中的朝廷,那是想多了,除非你联合的是山匪强盗。
只有这些人,心中才没有朝廷,因为朝廷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回到家中的魏广德依旧在思考这事儿,因为关系到自家未来的生活。
裕王府那边,魏广德也不打算这么早就过去通气,因为裕王在此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发言权。
想到自己以前让芦布抄录的资料,涉及从前元到正德朝漕运和海运的数据。
运送一百万石粮食从南方到北方,若是走漕运,永乐时期大约需要消耗三百万石粮食,成化朝约三百三十万石,而到了现在,这个数字只高不低。
也就是说,从南方把粮食运到北方,需要三倍以上的运输成本,这还不考虑期间消耗的时间。
但如果是走海路呢?
那么花费大概是一百万石。
也就是什么都不变的前提下,仅仅漕运改海运,送入京城的粮食直接可以翻一倍。
别看只增加一倍,可却能让九边士卒不再为口粮担忧,或者京官们的禄米也可以得到保证,不用再被户部折色。
当然,这些,魏广德也只能是想想。
如果嘉靖皇帝采纳,这一切变为现实的话,难保京城里会不会又有无数的工地开建,新的庙观诞生。
其实,魏广德在看到这些数据的时候,就敏锐的发现,做海运,貌似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方式嘛,当然是顶着漕运的消耗行海运之法。
漕船不入大运河,顺江而下入海,沿着海岸线北行到天津,在通过海河等支流运抵通州。
这可是暴利啊。
相当于送一船粮食可以赚两船粮食回来,即便考虑到造船和维修,那也是大赚特赚的生意。
不过,这只是这对海运商人而言,对吃漕运饭的人来说,自然是灭顶之灾。
想想大运河流经的府县,有多少人口以此赖以为生,别的不说,但就漕军就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倒不是说他们有多强大的战力,而是他们被释放出来后可怕的破坏力。
漕运改海,漕军会因此被削除几成?
魏广德不知道,但是至少有好几万人会失去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职业。
当然,他们也可以被兵部用来补充其他卫所,但是两岸无数靠运河吃饭的百姓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魏广德就一阵挠头,漕运还真碰不得。
漕运实施已历百年,运河沿岸无数人的生计依赖于漕运,贩夫小卒,纤夫船户,甚至卖唱卖笑的歌女等人,而且沿河的中下层管理者也可以借机揩油,大家都一起来维护这个体制。
在窄窄的一条河道上,从朝廷到漕运的官员,从漕工到普通百姓,太多人的生计被绑架在这条河道上。
漕运的存在,其实已经超脱了经济的束缚,而是一项关乎大明朝国运,国家长治久安的重大政策。
到这一刻,魏广德算是悟了。
只要大明朝没有放开海禁,那么漕运的地位就根本无法挑战。
围绕着运河沿线无数城镇的利益集团,以此谋生的无数黎民百姓,这么庞大的力量足够让嘉靖皇帝作出明智的选择。
而魏广德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终结漕运的,其实就是一场波及运河的的农民起义——太平天国运动。
1853年后,太平天国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