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关了一夜饿了吧,要不我去厨房给你烧点吃的,少爷吃不吃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袁草嘴里念念叨叨。

宫远徵抬手揉了揉额角,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能这么不停叨叨,心中虽生出一丝烦躁,但还是对她好脾气地听了片刻,要是别人在他身边这般聒噪,他早就将那人砍死或者毒死了。

“我怎么不知道徵宫有你说的这些食材?”宫远徵看着她问道。

“额……”袁草也是一时吹牛皮胡乱说的,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瞎说的,这些我都不会。”

宫远徵一脸无语,撇了下嘴,随即双手抱怀,抬头做思考状,袁草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不得不感慨宫远徵长得真精致,不愧是少年郎啊……

宫远徵心里琢磨着如何打发走爱叨叨的袁草,可一低头就看见袁草傻不愣登地望着自己。

一时间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袁草的脸近在咫尺,宫远徵实实在在愣住了,而后迅速反应回来,慌乱着后退一步,率先挪开视线,他别过脸,有点不悦道:“你看什么?”

“……我发现,少爷的脸生的比我吹的牛皮还要牛皮多了。”袁草想都没想地回答。

宫远徵白了她一眼,以防她再说出些语出惊人的话,赶忙岔开话题:“……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说要烧饭么,是有点饿了,麻烦你跑堂厨房了。”

袁草登时眼睛发亮,双手合拢,已经在脑中筛选了一遍自己印象中的美食,她除了练武这一爱好以外,对美食也有一种情有独种的向往,因为她养母做的饭菜那叫一个棒,怎奈小时候一根筋放在了习武上,离家之后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学学养母做饭,吃的就是一个回忆。

“保证完成任务,我这就去给少爷做吃的。”她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转身对宫远徵问道,“是送到房间还是……”

“不用,放厨房就行。”

“好嘞。”

袁草兴冲冲地往徵宫跑去,一想到第一次做饭是做给宫远徵,竟有点难以言喻的开心,啧啧啧,这感觉太奇怪了,哦,她造了,她这是母爱爆发了,嗯,一定是这样。

等她跑出了视线范围,宫远徵转身默默向角宫的方向走去。

徵宫的下人少的可怜,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大白天的不见人,大晚上的不见人,冷冷清清。除了一个贾管事,还被她戳死了……那是他活该!

她每天都往徵宫跑,大部分地方哪是哪儿都摸清楚了,厨房找起来也不麻烦。

袁草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宫远徵平时不吃饭么,还是吃的菜都按斤来算的?食材新鲜是新鲜,但怎么跟徵宫下人一样寥寥无几啊。

她大脑飞速运转,查找起了养母的食谱,又看了看翻出来的食材,最后盖章定论——就做青菜面吧。

这里是徵宫,掌管着药材毒药的地方,要是宫远徵的调制的毒药已经牛批到菜都熏陶成毒药了可咋整。

厨房又不是药房,她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没用的东西想太多。她大手一挥:“那就煮青菜面。”

于是,厨房一阵噼里啪啦声。

宫尚角端起热茶饮了一口,然后对宫远徵问道:“远徵弟弟,对于袁草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宫远徵一愣,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转念一想,哥哥不在的这些时日,自己身边出了个与宫门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理应过问,于是他如实回道:“她是个跑江湖的,接待选新娘那晚,她本是要到徵宫替她的前雇主偷取珍奇药材,可连各宫在哪都没摸清楚,也是够蠢的。被我抓住后,我看她脑子不好使但武功出奇的厉害,能为我所用,所以安排她伪装成侍女,到女客院落监视那群待选新娘,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现在是她的雇主。”宫商角听罢,淡淡道。

“是。”宫远徵点了个头,沉默片刻,小心问道,“哥,是有什么问题吗?”

宫尚角轻笑一声:“这可不像你,怀疑待选新娘里还有无锋的人,难道就不怀疑这袁草不怀好意吗?”

宫远徵沉吟一会儿,然后回道:“可是是我自己留的她……”

“是无意还是蓄意安排引你上钩,我们尚未可知。”宫尚角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但宫门之事让外人插手,你觉得合适么。”

言外之意很明显,哥哥这是叫他赶袁草走。

不过寥寥数日,虽说达不到对袁草信任非常,但总归来说比宫门里其他人要顺眼几分,这几日毕竟为自己做了些事,又时不时关心自己,狗腿的有些过分……可一想,她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赏金么……

也许不是呢……

宫远徵欲言又止。

哥哥说的不无可能,自己决定地过于草率,来路不明的人怎能留在身边,留在宫门。

他垂眸沉默半晌,最后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神色晦暗不明,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