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有点嫉妒。“我们辛苦工作了二十年,还不能停下来休息一年呢?你覃叔可是每四年都要休好几个月的。”
李牧噢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始终没再开口说话。
老父亲反过来还要安慰儿子,“别多想。那也是明年的事情。现在我们手上都有项目,有没毕业的学生呢。”
儿子贴心了一次,认真地提问,“爸,你和妈妈平时很累吧?”
老父亲说:“忙,但不累。你知道为什么吗?对我们而言,数学和物理具有一种令人平和的美,那里是宁静的世界。”
“羡慕你和妈妈。”
“别羡慕了。早点睡觉,不然影响智商。”沈教授挂电话之前,还是郑重了一番,“儿子,与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只是你的朋友吧?”
有些事情,父子虽然没挑明,不代表李牧不明白。他说,“是啊,她是我的好朋友。”
“我需要一个保证。”
“我们只是好朋友。”
李牧收起电话,坐在床边擦拭长笛,一遍又一遍。许久后,他起身从自己房间探头,发现文箬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屏幕,只是从小手机换到了平板电脑。屋里的人低着头时而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将手里的铅笔转出花。
文箬抬头休息颈椎的时候,看到门口狗狗祟祟的人儿。“嘛呢?不出声,吓我一跳。”
门口的人站直身子手指轻轻敲着身旁的木门,提醒说,“早点睡觉,不然长不高。”
“滚!”
“晚安,文肥肥!”
“李蘑菇胆儿肥了!”
“晚安,文月亮!”
李牧躺在床上,心里更乐意称呼她,文星星。因为夜空中肉眼看到的星星几乎全部都是恒星。恒星不是其他星体的卫星,也无需借助其他星体的光热。
吓唬小孩子长不高的话,文箬当然没有当真。她关平板电脑准备睡觉,不是因为困,也不是担心身高,而是酒店专用纸被她写满了notes,没空白纸供她继续做笔记了。入睡前,她想明天一早要去文具店买记事本,一本恐怕不够,囤五本吧。
话说,沈教授结束了与李牧的通话,转头看媳妇还在和覃延聊天。媳妇把手机放他面前,屏幕的文字信息,一目了然。
当然,文字信息也出人意料。“那小姑娘是徐世靖的女儿?”
“嗯。”
他又追问,“徐世靖现在人在哪儿?”
“挪威。”
“覃延要去挪威?”
“嗯,在哥本哈根转机。”
儿子才十五岁,就已经开始为小姑娘鞍前马后了。大西南这趟恐怕也是为了小姑娘。小混蛋,刚才隔着电话,还向自己保证只是朋友。两周前,自己不应该留他在那个小公园,应该给他买火车票,随便踢他到一个小城去。或者一开始不应该带他来江城,应该让他随岳父岳母回东北,去那个叫同江的小城。同江是岳父的故乡,岳父岳母带大孙子在小城忆苦思甜也是好的。
沈教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徐世靖在江城长大的女儿,怎么被李牧遇上了呢?”
阮教授没觉察到身边人叹气背后的深意。她继续说着自己与覃延聊天的信息,“谁知道呢。反正覃延很喜欢那孩子,说她天赋非常好,动了念头想让我带她。”
对,两个小孩儿跑去寻找徐世靖,背后还有覃延的鼓动。他想到覃延与徐世靖的交情,恐怕这是把小姑娘当半个女儿了。“他自己怎么不带?觉得自己水平差点意思?”
“小姑娘的妈妈不让小姑娘学数学,说学数学的人容易魔怔。覃延跟魔怔人是好朋友,估计也会上人家家人的黑名单。”
沈教授怔了一下,“怪不得覃延跑去找徐世靖,都是徐世靖当年欠下的感情债。儿子昨天也夸过,说她比咱俩都聪明。如果真有徐世靖的智商,其实学什么都成。”
这时候沈教授的手机嗡响。他点开新消息,呵,李牧那小子发来的。
阮教授扫了一眼屏幕,慢条斯理地发表感慨,“比咱们都聪明?臭小子在聪慧的小姑娘身边,居然没有自卑,真是奇迹!”
“……”
“这么神奇的小姑娘,我还是努力一下抢过来自己带吧。”
“……”
这只是重点吗?重点是儿子发来的这段文字。李牧说自己与好朋友一起踏上旅途去寻找迷宫的出口。好朋友聪慧、专注、善良,自己在她的影响下已经有些头绪了。最后,隔空做了保证,保证新学期开学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绝不捣乱,争取两年后考个好大学。
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