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

姜依笑着，如春光明媚：“不是对是奴才的你，只是对你这个人。谈不上为什么，只是在刚才同我兄长待了一会儿后，这个想法就越加强烈了，就很想知道你那么努力的原因是什么呢。”

“你不说也没关系，那我们就接着说我兄长，给你脱脱敏，省得一提他你就不自在。有什么不自在的啊。那个脆弱的，自尊阈值低的离谱的家伙，一戳就到临界值了。”她自顾自说着。

“这个将国家系于一人身上的地方真是太恐怖了，天子之处，连说个话下面的人都要纠结犹豫。”姜依喃喃自语，娄持声却紧张到汗流浃背，姜依说得好多词汇对他来讲是陌生的，不理解的，可内里传达的意思他是能知晓的。

正因为明白，才觉得心惊胆战。若不是因为她是大绍的公主，凭借这番话都能去刑部大牢里走几遭了。

“陛下是受命于天，统领万民，绍国境内一应动乱都由朝廷出面解决，给了百姓得以好好生活的机会，人人都遵循制度，自然也就安居乐业。”娄持声手足无措，“宫廷更是几经选址，福德汇聚之所，当然不能什么话都说，这也让帝王谷得以立威著信。”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个道理姜依当然明白，甚至她如今所得的一切都要感谢她的身份，可她就是感谢不起来。

尤其是看了痛苦的姜直和谦卑的娄持声，她更是有一万个疑惑——为什么他们没有生在现代，那个时候才真的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万民之天下。

“你说得是，是我有些钻牛角尖了……”姜依颔首，又蹙紧了眉，她知道不该随意评判一种制度，可享受过现代生活的她委实是有些替人打抱不平了。

怪不得姜直执意要人将他看的《说苑》送到她那，当是他已经察觉到她的想法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想让他看些古往今来的各类事情，让她找到在这个地方生存的认同感。

姜直未免会想到这么多，更多是只是一种敏锐的洞察，出自对幼妹的关心。

“倒是很想知道殿下心里不恐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娄持声噙着笑，“是同奴才这样的人都能一道共事的太平人间吗？”他说完这句话都觉得有些疯言疯语，却隐隐期待着姜依的答复。

姜依却苦恼着，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朝娄持声说明，她理想中的世界，根本就没有腐刑了，也就没有太监这类人了，遇不到谈什么共事啊。

没有马上得到回应的娄持声挂不住脸上的笑，连着眼尾都垂了下来，个中失意和落寞不用言说，心中酸酸涩涩很是难受。

是他无礼在前，可他难掩那股子郁闷。

“真是不好回答啊……”姜依悠悠道。

娄持声动了动耳朵：“殿下觉得僭越就不用说了，是奴才的过错。”

“怎么？要请罚了？”姜依促狭地笑，娄持声只想将身子埋在地里，别扭的很。

“没有的，您救奴才那么多次，奴才怎么还能朝您请罚呢。”

“我没觉得有什么僭越的，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在那样的世界，说不定咱们两个都没有交集，我们都在自己的领域发光放热，哈哈哈哈，你一定是别人家的小孩，一路成绩领先那种。”

娄持声眨眨眼，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因为身体原因他的声音已经不像旁的男人那般低沉，恍若空谷转响的清脆百灵。

“有那么好笑吗？”姜依也跟着笑。

“奴才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当是同您说了许多，才让您冒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姜依道：“确实说了许多。明明不能佛堂了，身上的禅意却更重了，好像古圣贤转世成了他一样，认真又刻板。还不忘关心南方的稻禾长势，北方是否又有异动，明明身子已经很疲惫了，却又有操不完的心。”

“太子殿下天定储君，吉人天相。”

姜依又道：“你倒是惯会捡些好听的话说。但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都是能让他开心的吉祥话，唯独从你嘴里说出来会让他不悦。若是让他知道你评价他，无论好坏，都会让他觉得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