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中缠绕打结,“奴婢一眼没见到,您就这么不爱惜您自己了。”
姜依捡起被踢走的鞋,穿在脚上,脚底的冷意骤减,她问着:“你今天有看到娄持声吗?”
齐儿拧着眉头,挑出灯芯用火镰点燃:“娄公公……奴婢也不清楚。这几天都在忙着您册封的事情,实在无暇,您要是想知道,奴婢明天一早就去打听打听。”
姜依拢了拢衣衫,她呢喃着:“就今天,就现在。”
齐儿茫然:“殿下,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姜依穿上褙子,甚至都没等齐儿将她凌乱的头发力好便夺门而出。她急切又匆忙,她想知道娄持声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没看见他,昨天没有,今天没有,会不会以后都没有。
一边随着她的跑动,头上的松垮的钗环便掉落至地,有时是落在青黄相接的草地上,有的是落在了大理石面上。无论是沉闷的相击还是清脆的掉落,她都没有回头去看。
只是遵循着本心移动着脚步,或快或慢,或纷杂或简单。
终于,她到了娄持声的值房,由她设计他装点的值房。
姜依喘着气,看着昏黑的房内,忽然不敢敲门,她踟蹰着脚步,视线逡巡着屋子,想着娄持声会不会发现她,然后打开门闩来迎接她。
“殿下。”齐儿惴惴不安,她手里拿着的是姜依散乱下的首饰。
门轻轻晃动,门枢转动,由风的指引打开了一条缝,原来他根本没将门锁上。
正当姜依打算推门的时候,就见一人从门里出来,手搭在门边,怯懦又有着勇气。
是她熟悉的人——杨理。
他从屋内开门而出,他和姜依对视,诚惶诚恐。
“殿下怎么来了?”
姜依颔首,心脏紧密的鼓点已经响过,如今平缓又宁静:“他怎么样了?”
“他一直都很顽强,伤好得很快。”杨理嗫嚅着,小手扒着门框,“您知道他被处刑了?”
“他……受伤了?”姜依眼睛睁圆,脑中乱乱的,“他怎么会又受伤了,这不该的啊。在尚衣监做事竟成了如此多灾多难的差事了吗?”
杨理将门开大了些,露出了一人的缝隙,娄持声趴在床上,呼吸起伏绵长,看来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姜依站在门口犹豫,她不想打扰他,却也奇怪他究竟为什么被处罚,一时间进退维谷。
“殿下,娄哥哥是因为顶撞了姜世子才被罚的。”杨理叹气,出来将门带上,仔细道,“他素来谨言慎行,也不知为何栽了跟头,他说这是他应受着的,叫我不要声张。”
杨理气鼓鼓的:“殿下来这里,是不是就是要为娄哥哥主持公道的?”
姜依默然,却稀里糊涂地点了头,她向前走了几步,在窗前站定,只不过这一次窗子紧闭,她也不清楚里面的光景,只是想离他更近些而已。
“他受的什么刑?”
“鞭刑……”杨理的声音有些打颤,“姜世子带来的鞭刑。”
姜依喉间一哽:“他有没有叫痛,是不是很难受,有人给他看过了没有。他心里难受吗,有没有什么话是对我说的,他会不会就此憎恶我?”
杨理小脸皱在一处,慌张在姜依身后跪下,姜依前面说得话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唯有最后一句让他惶惑:“奴才们怎么可能憎恶您呢。”
姜依没有回头,却因耳边听到的布料摩擦声知晓杨理的动作:“起来吧,又没说你。”
娄持声在榻上一动未动,呼吸却艰难又紊乱,他睁着眼,适应黑暗又于黑暗同归一体。
“殿下……”他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声。
怎会如此呢。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会对她的想法感到困惑了,他缓缓阖上了眼,睫毛还在轻轻颤动着。
“我的,殿下啊。”他无声地说着,“该被人憎恶的分明是我。”是他明明为腐草萤,还要仰望云中月。
月亮照在他身上已经难能可贵,他却妄图飞到月亮身边。
他撑起身子,一切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系起里衣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分毫不顾及背上的伤痛,将衣服件件穿好,对着每一处褶皱都认真整理。他没有办法再装睡下去了,他想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