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的船消失在视野里,沈烨总算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泣涕涟涟的人儿,不由一笑,拍拍她的头顶:“走吧,回家。”说完,一个打横将她抱起。
菘蓝尴尬地跟在身后,一个屁也不敢放。
苏玉言窝在他怀里,抬头仰看着他,晨光中他的脸美得有如梦幻。
“沈烨,你和姑姑……究竟为什么分开的?”
沈烨顿住了,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良久道:“你只需要知道,是我做错了。”但杀死剑兰一事,他是绝不会叫她知道的。
苏玉言眨巴眨巴眼,她知道,当年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自己了。但她相信沈烨,他是真心对自己好。苏玉言是被苏家人从小宠到大的,她没那么容易,给颗甜枣就跟个男人跑掉,一个人究竟对她好不好,她比谁都能知道。
沈烨看着她,无奈一笑:“玉言,你姑姑说的没错,我不是个好人。但你要知道,这辈子,我绝不会对你做个坏人。”他俯下身,在她鼻尖落下一个轻吻。
苏玉言望着他,笑一笑,他的坦然,常常叫她安心。她头紧紧靠在他的左胸,听着他伴有异响的心跳,带动了自己的心,跳出最肆意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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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熹州,处处桂花,风一吹过,细细碎碎的花瓣落了一地。燕国公府的院子里,桂花树下,两名男子对坐而言。
“我就知道,这个沈烨,他就没存什么好心思!”沈平海愤愤道。周太延看一眼他,笑笑不发话。
沈平海持续愤怒输出:“你瞅瞅他那不男不女的样子,看着都膈应人,我打眼儿一瞧就看出来了,丫的憋了一肚子坏水儿!”沈平海还在骂骂咧咧,周太延忽地沉下脸来:“沈大人倒是好眼力,哪儿瞧出来他不男不女?怪我眼拙,竟一直没发现。”
沈平海被噎住了,他撇一撇嘴,焦急地道:“眼下既已知道沈平棣一事是他一手策划,不如就此拿住这个把柄,大做特做文章。”
周太延斜睨他一眼:“把柄?那大人打算如何去抓?”“冤有头债有主,把这事儿捅出来,好好治他的罪!”
“哈哈哈!”周太延放肆大笑:“我问你,人可是他沈烨捅的?”
沈平海摇摇头。
“那人可是沈烨指使他沈平棣捅的?”
沈平海又摇摇头,随即泄了气。
“这就对了。就算你知道是他搞的鬼,可也拿不住他什么话柄,能奈他何?”
他娘嘞!真是够精的!“那难道就任由他把我们兄弟二人欺负?”沈平海愤懑异常,这么多年自己只顾着和沈平棣斗,却没成想沈烨竟一直在旁边,坐等渔翁之利。谁知道他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工夫?敌人在暗我在明,多年下来,只恐形势难以逆转。
“你也别急,这个把柄拿不住,总还有别的把柄可寻。”沈平海无力地看他一眼,周太延恐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他密切留意沈烨多年,应该能寻出不少蛛丝马迹。
“周老板此话怎讲?”周太延微妙地一笑:“苏玉言,沈大人可有听说?”这个名字怎的如此耳熟?他凝眉细思了会儿,忽地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同和堂家的小女儿。”上次沈烨就是因为同和堂一事,还挨了父亲一顿鞭子。
“上次同和堂一事,莫非,沈烨是为了她……”“正是!”周太延见他终于上了道,笑着点点头。
“我就说嘛!他沈烨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还管起别人家的闲事儿来。”果然自古难过美人关。他大喜过望:“到时候绑了这个苏玉言,就不信还威胁不了他了!”
周太延连连摆手道:“不妥不妥。”“何以不妥 ?”“苏玉言究竟能不能威胁到他那还两说。”沈烨能为了她挨沈航之一顿鞭子,能为了她亲自向自己来要人,可他不能确定,这个苏玉言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想他沈烨卧薪尝胆多年,只为一朝夺取燕国公之位,即使他再怎么中意那个姑娘,又怎肯为了她甘心情愿地放弃这一切?万一押输了,那可就彻底暴露了,只怕难有翻身的余地。
沈平海彻底弄不明白了,这样也不成,那样也不成,他到底要怎样?“周老板究竟有什么好法子?”周太延看向天空,若有所思:“听说过几日,沈烨有一笔生意要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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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苏玉言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长到十八岁,她才觉出来,原来生活的味道真的是甜蜜。她知道沈烨有很多秘密,她不是不在乎,但她并不畏惧。她很肯定沈烨对自己的真心,了解这一切只是水到渠成的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韩莹莹会找上自己。
时节已入深秋,天气逐渐寒凉,此时如能温上一壶清酒,与朋友对饮小酌,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但若对饮之人是你的情敌嫌疑人,这滋味恐怕就不太好受了。
苏玉言坐在韩莹莹对面,心里只觉说不出的别扭。可她还是要来,她必须要来,因为韩莹莹的邀请信上,提到了沈烨。
“这个白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