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叫好的,把个韩莹莹臊得脸一红,只微微一笑,坐到琴边。手抚上琴的那一刹那,大家像达成了某种默契,立时安静下来。
一曲终了,众人都呆住了,不知是那人太美,还是琴声太动人。要不怎么说这韩莹莹能夺得花魁呢,人家果然是有真本事傍身的。这么个清纯可人的雏儿,又兼之多才多艺,难得再碰上一次。
周妈妈看这时气氛也差不多了,赶忙命丫鬟将韩莹莹扶下去,送到二楼的纱帘后,众人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纱幕上隐隐绰绰,映着一个纤细娇弱的身影。
“各位来宾,今夜感谢大家赏脸,替我们碧瓷楼的莹莹姑娘捧这个场。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知你们也不爱看我这张老脸。但是今日莹莹姑娘梳拢,这规矩还是要讲清楚的。我们姑娘说了,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能不能跟我们姑娘心意相通。所以今日我们不设竞标,全看谁能‘猜中’姑娘的心意。只是猜中者还须得出银三百两,方可与我们姑娘春风一度。”
三百两银子!这么高的价格,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本来看热闹的就居多,或还有那想碰碰运气的,这下也彻底打了退堂鼓。
一阵议论后,人群中有人发问:“那这姑娘的心意,究竟如何来猜?”“刚刚姑娘弹的这首曲子,大家都听了,现在还请大家跟着曲子作诗一首,若谁人听琴的心境与我们姑娘最为贴近,那便是今晚的得中者。”
话音刚落,二楼便挂出一张卷轴,用绳子妥帖地捆着。“这张纸上,写着我们姑娘的心境,若是姑娘听着合她心意的诗,自会将卷轴拉下。”正说着,又有几个小厮将桌子抬上来,摆好文房四宝,只等着有意向的人上来,一试笔墨。
众人见这架势,立刻来了神,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别具一格的玩儿法。只是这一百两银子的高价,使得很多人都望而却步,到最后只有五个人上台,写下自己的诗作。
“公子,你去哪儿?”沈烨忽地起身,令离哥始料不及。“做戏就要做全套。”众人皆知,沈烨对韩莹莹也算有兴趣,又是个千金买笑的主儿,这时候若讲起客套,反而惹人怀疑。他穿过人群,径直走上台,提笔略一思索,一挥而就。
沈烨写完后,良久都没有人再上台。
“还有哪位公子想要一试身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没有一个起身。
“好,念诗!”周妈妈撇头示意,一个小丫鬟捧着诗作,一一念过去。每念完一首,大家都会抬头看一眼二楼,帘子后面的人只是摇头。直念到第四首,莹莹姑娘还是不为所动。
“平棣兄,你这首诗,莹莹姑娘没瞧上啊。”沈平棣气呼呼摇着扇子,想起韩莹莹那娇嫩的身子,心里头一阵烦躁,自己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钱,难不成真要打水漂?“管他呢,反正只要不是侯愈郎,谁我都认了!”
只剩最后两首诗了。小丫鬟展开纸张,抑扬顿挫地念起来:“淋淋沥沥人不晏,起卧翻坐雨打船。横空桂棹破雾来,身褪迷蒙心未然。”韩莹莹挥团扇的手一顿,心里一片戚戚然。“身褪迷蒙心未然……”“姑娘?”她喃喃地念着,直到身边丫鬟提醒,方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楼下早已是一片骚动,这首诗似乎有戏。沈烨见她半天没反应,身子一僵。这个韩莹莹,在搞什么鬼?沈烨异常紧张,这是他的诗!
最终,帘幕后的影子还是缓缓摇头,沈烨长舒一口气,坐回椅子里。众人也是虚惊一场,一颗心又放了下来。
“只剩最后一首诗了。”
“是啊,这莹莹姑娘不会谁都瞧不上吧?”
小丫鬟淡定地展开最后一张纸:“新雨春笋半,执杖访逐贤。俯饮松下涧,坐闻鸟鸣山。”
诗一完,韩莹莹倏地坐起身:“这首诗,是哪位公子所作?”小丫鬟看了眼署名:“侯愈郎侯公子。”韩莹莹朝侍立在旁的丫鬟点一点头,那丫鬟走过去,将绳子拉开,卷轴缓缓展开,上书四个大字:心静人和。确实,六首诗中,侯愈郎的这首诗,与这几个字的心境最为契合。
“恭喜侯愈郎侯公子!”周妈妈在台上打躬作揖道着喜。
侯愈郎大笑着起身,周围的朋友纷纷围过来道贺。他朝帘子后的身影望了一眼,志得意满。
“他娘的!”沈平棣一拳砸在桌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侯愈郎拖着步子过去,拍拍他的肩:“平棣兄,没事儿,莹莹姑娘又不是赎给我了,过了今晚,你还是有机会的。哈哈哈!”说完迈上二楼,直寻着韩莹莹去了。
沈平棣看着他,连背影都这么嚣张!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沈烨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茶,悠哉地站起身:“离哥,我们走。”他看了眼滴漏,离凌晨还有不到四个时辰,那个丫头的生辰,快要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