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走上前,恭恭敬敬道:“二位小弟辛苦了,劳烦你们跟陈公子说一声,心意我们领了,可是真的不敢再麻烦公子了。二位还请回吧。”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公子叫我们在这守着,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敢擅离职守。”苏父被堵得无话,正不知如何相劝,苏晋成一个上前:“无妨,我领着你们去跟陈参将亲自复命,他会理解的。”说完便将那个两个士兵领着走了。
苏玉言长舒一口气,这他们要一直站下去,铺子里的生意是彻底不用做了。
苏家人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们正式将纠纷呈报府衙。不过官司没有这么好打,案子报上去了三天,却还是在官府里头压着。苏家父子二人,每天在府衙和家里间奔波,苏母跟着他们准备着各项证据,苏玉言和菘蓝依然每天守着药铺,即使一天只接待了一个客人,他们也都是全力以赴。
苏家上下都拧成了一股绳,共同迎战着这场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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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愁人啊!苏玉言一手托着腮,一手扒拉着算盘,噼噼啪啪的,一团糟乱,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应该也听着了吧?毕竟是燕国公府的公子,他不可能不知晓。可既如此,他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毕竟关系到苏家呢,他这么在意姑姑,不可能不现身主持公道啊……哎,也是,就是因为事关他家,确实也不方便出面吧。哼,看样子,他对姑姑的情分也不过如此嘛,总是说得比做得好听。男人一张嘴,骗人的讨债鬼!
她想着,心里越发来了气,把个算盘拨弄得叮咣做响:“王八蛋,臭鸡蛋……”
“姑娘,劳烦帮我抓几副药。”
苏玉言手一滞,张大个嘴抬起头。沈烨微眯着一双眼,就这么笑着看向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戏弄的光:“大夫,我最近常常神思不定,食欲不振,乃至夜梦频繁,特来问你抓几副药。”
这个坏蛋,又在玩儿什么花样呢?
苏玉言定了定神,眉毛一挑:“哦?不知公子所求何药?”
他比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娇娘子、使君子、白头翁。”
苏玉言愣住了,这三味药没有入在一起的用法啊,他这又是打得什么哑谜?她脑子一转,把三味药连起来:娇娘子使君子成了白头翁。呵,他这是在埋怨姑姑使他相思白了头呢!
苏玉言悄咪咪翻个白眼,撇一撇嘴,气势凌人地道:“公子开的这三味药不对症,我这里有另三味,包您药到病除。”沈烨笑意渐深:“还请姑娘指教。”
她转过身,从药柜里抓出一把药,拍到柜台前:“当归!当归!当归!”
沈烨愣了几秒,推着柜台哈哈大笑。这个丫头,这是在赶我走呢!
菘蓝听着外头的动静,撩起帘子欲出来,看到是沈烨,立马吓得缩回去。怎么又是他?!他扒着门框,躲在后头偷瞄。
沈烨好半天才止住笑,手指挑开眼角的泪花,俯身上前,轻声耳语:“真想我走?”
苏玉言猛地看向他,小脸儿微微红,她摇摇头,声音软软的,糯糯的:“不想……”
沈烨一愣神,喉头一紧,将要开口,袖子却又被她扯住。“姑父,你想想办法吧……要是……姑姑知道了,肯定会很担心的。”她低着头,不去看他。
沈烨被气笑了:“你每次一有事就一口一个‘姑父’喊得亲热。用过之后,又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我哪有……”她心虚道。
他叹口气,问道:“你们家的案子已经报上去了?”苏玉言点点头:“是啊,可是都这几天了,连个信儿也没有。”忽而,她想起什么,歪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报了案?”
沈烨嘴角一弯,朝她勾勾手:“你过来,这件事啊,我跟你说……”“嗯。”苏玉言蹭着胳膊靠过去。沈烨立马倾身上前,两个人隔着药柜离得那样近,只一点头,就能额头相抵。
他得逞地一笑,扬起手指,在她额上一弹。
“哎呦!”苏玉言疼得捂住额头。“你耍我!”她狠狠瞪着他,沈烨瞧她这样,又是大笑出声。
默默躲在门后的菘蓝 …… …… 幼稚。
苏玉言气不过,抓起一把当归丢他怀里:“快滚吧你!”
沈烨稳稳接住,拿在手上晃了晃,笑道:“谢谢姑娘的药。你放心,结果定能如你所愿。”说完转头,大踏步离去。
只留下铺子里姐弟俩,一个傻,一个慌。
苏玉言呆愣在柜台前,额头上还残留着他的印记,温温热热,还有点麻麻的。她不由得抚上额头,结果定能如我所愿……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言……言姐姐。”菘蓝从帘子后走出来,上下嚅嗫着嘴,正寻思怎么跟她开口搭话,苏晋成一个步子跳进门来,嘴里高声喊叫着:“玉言、菘蓝,定了定了!这事儿定了!”俩小孩儿立刻围上去:“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