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皮说赶人的话,给他又添了壶茶,这才退去厨房忙活晚饭的事。
日暮沉沉,白日里的暑气渐渐消散,鸟儿扇着翅膀往巢穴归去。夕阳穿透窗纸,斜斜地打在地面上,房间里溢满了令人倦怠的宁静。
“啊!”苏玉言伸个大大的懒腰,舒舒服服地打个呵欠,望着床顶的帷帐发蒙。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
她拥着被子坐起,手握成拳头,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她就记得自己跑去碧瓷楼和青荷姐姐喝酒,喝着喝着两个人还想还……学起了狗叫?
之后的一切……她努力回想,可惜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所以……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呀!她赶紧摸了摸腰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完了!自己从碧瓷楼收过来的尾款!她一个鲤鱼打挺,利索地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跑。
她掩着回廊气喘吁吁跑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站着个人,霎时定住了脚。
他站在夕阳下,负手而立,抬首望向院墙外那株梧桐树,梧桐树枝繁叶茂,从墙外一直伸过墙里来。此刻的阳光是柔和的,扑在他身上,洒落了一身金。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烨,平和。夕阳下的他,褪去了平时的冷冽,多了几分柔软,让人更想靠近一点。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扒着廊柱,偷偷瞧着,却不敢上前。眼前的场景,叫她摸不清楚状况。
“看够了没?”沈烨头也不回地问道。
苏玉言吓了一跳,摸摸鼻子,挪了过去,嘴里嘀咕着:“真是长了对狗耳朵。”这么点动静都能被他听去。
沈烨回身看着她,笑了:“我长了狗耳朵?你自己说说,到底是谁在学狗叫?”
苏玉言脸红成猪肝色:“你……你怎么知道!”她气得跳脚,沈烨却忽然将个绣囊拎在她面前。呀!她的尾款!
她立刻夺过来,打开绣囊认真清点了起来。
沈烨双眉一抬,只觉好笑:“你那点破银子,送给我都不要”。
苏玉言斜瞪他一眼,小脸儿鼓鼓的。把个绣囊紧紧捏在手中:“东西都给我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吗?”
呦,这是下逐客令了。沈烨笑一笑,俯下身去看着她的眼睛:“我千辛万苦把你送回来,连句谢谢也没有吗?”他故意把千辛万苦那个字咬得很重。
苏玉言脸上立刻风云变幻,她根本不敢知道自己喝醉酒后又干了什么蠢事。
“谢谢!”她恶狠狠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沈烨也不恼,直起身子,认真望着她,淡淡道:“玉言,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干嘛……忽然这么叫我?“什么事?”她弱弱地问。
沈烨忽而严肃了起来:“关于我和青荷还有韩莹莹的事,并非你想的那样。我跟她们往来是另有原因,绝无男女私情。这个……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他忽而自嘲一笑:“你都说了,我沈烨是个‘真小人’,从不标榜自己什么。所以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这个我不会跟你撒谎。”
苏玉言愣住了,呆呆的:“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沈烨笑了笑:“不希望你误会。”
苏玉言:“那我……”
“不好了不好了!沈公子,师傅师母回来了!”菘蓝打着飞毛腿从外头跑出来报信儿,他把大门一关,看到苏玉言竟然站在院子里。
谢天谢地,言姐姐总算醒了!不然今天家里还不定怎么鸡飞狗跳呢。
他跑上前,抓着沈烨道:“沈公子,前门走不了了,你快跟我过来,我带你从后门出去!”
二话不说,拉上他就走。
苏玉言看着他从后门慌忙离去的背影,心里头怪怪的,这感觉,怎么像在……私会?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头又开始辗转。他刚刚……同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嗯,肯定是怕我误会他乱搞男女关系,背地里又去姑姑面前嚼舌根子,损坏他在姑姑心里的形象。明明都已经跟姑姑分开那么久了,还因为这种小事费心,他真的很在意姑姑,甚至似乎……比我一开始以为的还要在意。
一思及此,她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滋味。
菘蓝将沈烨送出去,回头看着苏玉言还在原地发呆,立刻拉下个脸,长叹一口气:“言姐姐,铺子里……出事了。”
她瞬间惊醒:“你说什么?”
*
沈府。
云雀觉得,公子今天不太一样。不,简直就是太反常了。他居然是笑着走进府门的。不是往常的那种皮笑肉不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公子今天心情这么好,自己反而不敢上前开口了,可该说的总还是要说。
她迎上前,做一个万福:“公子,魏哲来了。”
沈烨顿住脚,瞬间敛了笑意:“他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