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外王牌。
那就是此前张煌言在南阳府战役中抓获的、阿济格派来劝降张煌言的使者龚鼎孳。
这人跟钱谦益、吴梅村并称江左三大家,也是复社、东林文坛的重要人物,跟很多人都有交情。此前张煌言扣他,他还试图说他在南京有关系,想让张煌言饶他。
而现在朱树人压根儿不用怕鞑子了,龚鼎孳的供词自然是一份足以让东林和复社人心惶惶的定时炸弹。龚鼎孳曾经试图通过谁攀交情拉关系让张煌言放过他,那么他攀交情的人就有可能是附逆!
朱树人不想扩大打击面,他也很想玩一把“曹操攻灭袁绍后,把原本属下跟袁绍私下通信纳款之人的书信,统统当众焚毁”的戏码,以邀买人心,让大家从此团结一致都往前看。
但是,谁要是真不长眼,朱树人也不吝再干掉几个。
事实上,任何时候也都不缺不长眼的,所以昨晚除夕夜朱树人进城之前,就雷霆手段把几个刺头作为“与龚鼎孳等北方变节文官勾结串通”的逆档给收拾了,完全没人敢废话,甚至都可以走相对简易的程序。
然后其他人立刻就老实了。
……
献俘、谒陵、告慰太庙,三大仪式流程走完,还得进出南京城,可不得大半天时间都过去了。
当改元隆武的全部流程最后走完,时间已经从大清早卯时末刻,拖到了下午申时初刻,
大家连午饭都没吃,已经饥肠辘辘。连皇帝本人都只能在从明孝陵回城的路上、躲在龙辇里一边赶路,一边悄悄喝了点参汤,吃了点点心。
其他文武百官,最多是骑在马背上偷偷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喝点水。
皇帝也考虑到大家的饥渴疲惫,便宣布先赐晚宴,再顺带在赐宴上讨论一下重要的功过赏罚议题——当然,也仅限于对个别最重要角色的升赏,其他大部分人,还得后续走内阁流程,今天没那么多时间。
赐宴就在刚装修完不久的南京乾清宫内举行,高级文官武将都能上殿,
其他级别不够的、主要立功将士代表,则是在殿前广场上,掌灯赐宴,随便摆些矮几,给点酒肉。
因为这部分要供的量太大,连光禄寺都管不过来,就谈不上什么精致烹调了,只能说是酒肉管够,很是粗犷。
大丬大扇的牛羊猪肉和整只剖洗褪毛的鸡鸭,胡乱清洗焯水,简单剁大块红烧焖炖就端了出来。嫌不入味的也没办法,另外丢些椒盐酱料蘸着吃。
好在将士们都是粗人,军中吃惯苦了,对于皇帝赐宴也没太高要求,只要酒肉管够就很满足,主要是来见个世面。
而文武百官自然更心思不在吃喝,稍微缓解了饥饿之后,皇帝就率先对着乾清宫内的那部分文武放话了:
“此番全歼多铎,以及此前诛杀闯贼,为先帝报仇,两番擎天之功,尚未有封赏定论。朕以为,先帝既已赐朱卿国姓,且确为宗戚,朕欲封其王爵,诸卿以为如何?”
封王?!
这两个字落在大殿上,顿时让吃喝的声音都轻了些,但事到如今,还真就没人立刻跳出来反对。
刚才白天刚处置了一批王铎的党羽,收监了等待审判。昨天还有几个“通逆”的龚鼎孳友人抓了,钱谦益及其核心门生故吏也在牢里。
这大殿上,还能剩下几个头铁的?
最终,也只是有些胆小怕事的,用请教的语气,请礼部尚书吴梅村出面解释,这样的封赏是否符合朝廷法度、太祖祖制。
吴梅村成了众失之的,自然没法再推脱,
但他本来就是朱树人当年在国子监那几个月时的山长、司业,这份师生交情摆在那里,他怎么敢拆台?而且他这个礼部尚书,就是钱谦益被拿掉后,朱树人力保他担任的。
否则,以他的资历来看,几年前不过是国子监司业,如今正常升迁最多也就升到少詹士,换算级别应该比礼部侍郎还略低一点。
能够从比侍郎略低,变得直接跳级当尚书,这是多大的提携之恩了。自己学生这样抬举他,他也要投桃报李,否则会被天下人背地里说不义的。
好在“江左三大家”两个已经进去了,他是唯一一个还在外头的,他也算是当朝学术权威,所以吴伟业引经据典论证了半天,最后结论就是赐国姓和封王分别是先帝和今上干的,这也算内举不避亲,具体论证过程很复杂,外人也不用听懂。
礼部尚书都背书了,朱常淓也有了台阶下,很是欣慰地摸着山羊胡:“好,那明日内阁再具体议一议手续,朕觉得,由鄂国公顺势升为鄂王即可。
另外,既然是比照宗室亲王之例了,如此国难之秋也确实需要纠合天下军力财力,勠力同心共赴国难。
是否也需要恢复太祖时大都督府、或五军都督府旧制,或另设类似统筹天下全军之职,以利将来北伐中原、再造河山?”
乾清宫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内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