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秘狱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林中村的村民们最近的确接了一个大活,有人花大价钱请他们帮忙冶铁,打造兵器,各家各户都发了一笔小财,李田偷偷拿走了家里的钱财,这才孤身一人来了京都。
而这冶铁原料的来源,不用想也知道是从何而来。
“这是……有人要反啊。”迟荣忐忑道。
一边印刷抹黑当今陛下的禁书,一边私自制造兵器。
谢无靡眯了眯眼:“有这样的能力,倒也不必大张旗鼓地偷窃军中的铁矿。”
迟荣点头:“是啊,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造反吗?”
谢无靡道:“你且领人去临安,将此事查个清楚。”
他说着睨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李田,“把这个人也带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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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贺启在得知万春楼之事时大发雷霆。
有人想要造反,这可真是狠狠戳了当初他自己就做了反贼的贺启的心。
原本他将禁书之事已经全数交予了王文贤,他的确处理得比谢无靡快,但也不过是将涉事的所有书局查封了个干净,也并未再找到其他任何更关键的线索。
他下令将禁书与铁矿之事全权交予谢无靡,而王文贤则为辅佐之人。
爱卿卓丞相丧子之痛,他也只是表示了些许关心,命人往卓勋府邸中赏赐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此案虽也交在监察司处,但根本无法同那疑似有人要谋反的案子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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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谢无靡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好几日到了深夜才返回府邸。
自那日被夫君命人从万春楼带回来后,阿璃一直都没能有机会同他当面说上一句话。
阿璃内心里,对于那天因为对夫君的不信任而闯去了万春楼,感到有些许愧疚。
夫君曾经可是为了救她连性命和尊严都不顾,她的确不该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天路过女红铺子时,阿璃发现在那里买东西,抛头露面的人妇要比头戴帷帘尚未出阁的少女多上许多。
她也为人妇,自然也好奇别人家做夫妻的妻子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于是便也照着那些人买了许多针线女红。
偶听一位貌美年轻的妇人说,她自己日常在家会亲手为她的丈夫缝制衣物,再绣点贴身香囊之类的小物。
阿璃当然也很乐意去做这些,她清晰的记得夫君同她在外时总会受伤,好几件衣衫都是坏的。
或许夫君根本不在意那几件衣服,但若她亲手缝补,也算是一番心意。
可阿璃不懂针线活,她顺便就也买了一些练习用的绣品,打算一点一点慢慢来。
这些日子夫君总是回来得晚,他几时回来,阿璃便练到几时。
烛火微漾,桌前恬静的少女真低头认真地摆弄着手里的绣盘,淡黄色的灯光轻轻将她笼罩着。
阿璃虽然分外认真,却总是不小心扎到手指,不过疼痛只有几瞬,哪怕流几滴血,也很快就好了,她也并不在意。
耗费几个夜晚,阿璃终于完成了她的第一个绣品。
是一朵淡红色的花朵,阿璃将绣盘与一旁的图纸对比了一下,越看便越觉得有成就感。
“也不是很难嘛。”
第一个作品总会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分享欲,阿璃望向窗边:“叶凌,我知道你在外面。”
阿璃知道,叶凌奉夫君的命令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平日里,他就喜欢呆在房间窗户外的那处小池子旁边。
叶凌应声行至窗边,“夫人何事?”
阿璃将自己的作品,和图纸一同举了起来,她弯眼笑着:“你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那张图纸上画着一朵花枝曼妙,正轻盈绽放的红色花朵。而阿璃举起的那副绣品,只能称作是一块红色的东西。
叶凌勉强地笑了笑:“很像。”
阿璃似乎完全没有看出他勉为其难的态度,她得意洋洋地将这幅处女作收好,眼看天色已晚,往常这时夫君也该回来,今日却还不见人影。
正好阿璃还兴致勃勃,便又拿出了一个新的绣盘,决定边绣边等。
正理好针线,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将叶凌叫了过来,“你可知,我夫君的生辰是哪一日?”
后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答道:“大人从不过生辰。”
“为何?”
“因为,大人生来不知父母,从不知晓自己的生辰是何日。”
闻此,阿璃错愕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竟是如此……”
她低头看了看方才收好的处女作,喃喃道:“那我就送不了生辰礼了。”
叶凌:“……”
若是要送那块莫名其妙的红色东西,就算能送,他也觉得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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