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忙吗?”
忙到,与她多待片刻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候在门外的迟荣见状,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这女刺客失了记忆,却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不知日后她忆起过往,再想到今日又会是何般滋味。
想到此处,迟荣摇了摇头,幸好,幸好这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谢无靡到小院外时,庄长淮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比起先前在阿璃面前的一脸淡定,此时他面带愁绪,紧缩的眉头解都解不开。
谢无靡见状唇角弧度冷了几分,问道:“如何,可能确定是君臣蛊使其失忆?”
“是君臣蛊,”庄长淮道:“却又似乎不止是这一种蛊。”
谢无靡眼睛一眯:“庄先生何意?”
“方才我探她脉搏,脉象平稳无任何异象,这可不像是行蛊之人该有的脉象,故我才冒险取了那女刺客的血,”话到此处,庄长淮复望向谢无靡:“伤到了谢指挥,还望谢指挥莫怪。”
谢无靡听他说这些,有些不耐:“庄先生何必同我弯弯绕绕,你有何猜测直说便是。”
“我想,那刺客身上或许不止君蛊,还有另一蛊虫,并且这都是母蛊,两蛊难以和平共处,伤其身体,故才使之失了记忆,也因此,在她身体之中达到了某种平衡之象。所以,的确只要解了君臣蛊,她便能忆起一切。”
庄长淮看向面色严峻的谢无靡:“但这只是猜想,一切还需我查验了那刺客的血才可确定。”
谢无靡深吸了一口气,“如此,要何时才能用你制的药剂解那君臣蛊?”
“随时可以,”庄长淮道:“只是,解蛊之日是她忆起一切之时,届时大人已经杀了她,又要从何得知她背后的秘密?”
谢无靡沉默了几息,转而道:“庄先生的意思是,倘若真的是两蛊相伤致使她失忆,先解另一蛊使其恢复记忆,待她招供一切,再杀了她。”
庄长淮无声地点了点头。
谢无靡神色阴冷,他有些残忍地扯起唇角道:“可若如此,她恢复记忆后,我岂不危险?”
庄长淮只看着他,并未说话。
两人相视良久,谢无靡收敛了表情,只道:“还望庄先生,尽力而为。”
“自然。”
谢无靡翻身上马,并未等庄长淮,扬鞭打马而去。
庄长淮望着空荡的街道,花白胡子下藏着的嘴唇弯起一丝笑意。
他素来视蛊如命,养蛊是蛊,养人便也是蛊。
是蛊,便要受人控制。
毕竟,他不但养育了谢无靡,还将他从那个炼狱般的地方救了出来,谢无靡能走到如今的高位,可是多亏了有他。
*
自谢无靡上次离开后,阿璃已有好几日心情不佳,她甚至都没心思翻看前几日买的那几本书册。
《铁牛嗅翠花》也放在窗边落了灰。
这天,小院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迟荣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院门外一身华美衣裙的贺淼:“殿下莫要为难卑职,谢指挥吩咐了,不许旁人入内。”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家公主殿下也算旁人?”碧荷扬起下巴,一脸傲慢。
迟荣勉强一笑,耐心解释:“旁人,指除谢指挥之外的所有人。”
被这么一怼,碧荷顿时恼了:“你!”
迟荣伸手向院外长街示意:“公主殿下,还是请回吧。”
比起碧荷已然气极的模样,贺淼看上去显得淡定了许多,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金令牌:“见此令如见圣上,你还不快让开!”
迟荣有一瞬间地怔愣:“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他为难地握了握拳,最终还是带着身后一众看守院落的手下,缓缓地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淼见状,得意地勾了勾唇,衣裙飘飘向小院中去了。
几名随行的宫女,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迟荣眉头一紧,暗道不好,连忙到后院牵出一匹马,往监察司的方向急行而去。
另一边,阿璃正坐于院中凉亭下发呆。
那老医者既然诊断了她的病情,肯定会开出药方的,夫君下回再来定会带着药剂,她真的好想快点想起来过去发生了什么啊......
思绪却被长廊尽头传来的好几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阿璃转头便见一个打扮华贵的娇美女子正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自己这处过来。
那华服女子面容娇俏,身姿纤细,一双漂亮的杏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狠毒之意,与她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对方只与阿璃相视了一眼,便快速移开了视线,领着人直径走向她住的那处屋子。
华服女子身旁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裳的侍女,一边敲门一边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