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烛炙烤过的刀子从侧面刺入伤口,短箭被取出,美人皮上一朵绚烂的红花,如鲜红的墨汁溢出。
紧接着,那朵绚丽的鲜花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愈合,血液干涸,只余一道灰褐色的浅疤。
而谢无靡的后背处开始撕裂开一个口子,伤口在此时转移。
果然。
在她的伤口愈合之前,他只会感同身受她的疼痛。
可一旦她的血肉开始愈合,那血淋淋的伤口就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就仿佛,他是某种专为了替她受罪而生的人偶。
谢无靡神色晦暗,解开自己的衣衫处理伤口,端着陈放了那支短箭的铜盘出房门时,一直候在门口的迟荣连忙迎上前,“大人。”
他在谢无靡的示意下拿起短箭观察检测。
“银针触此未曾发黑,瞧着色泽,应当只是涂了迷药。”
谢无靡自然知道那箭矢上不过沾了致人昏迷的药物,若为毒药,他早随那女人共赴黄泉了。
谢无靡将铜盘交到迟荣手中,“还有多久能醒?”
迟荣:“约莫半日。”
下一瞬,从外头甲板上行来一道藏青色的身影。
他行至谢无靡跟前恭敬颔首:“大人,抓到了一人。”
谢无靡转了下拇指上的青玉戒指,对正想跟上来的迟荣道:“你留在此处守着。”
“是……”
弃船而逃的小舟数量众多,又分不同的方向驶离,追踪困难。
叶凌最终也只捉到了仅存的一名还没来得及服毒自尽的黑衣死士。
血迹斑斑的甲板上,那名死士奄奄一息地跪倒在地,他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已经成了废人。
被折磨至此,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招供。
谢无靡:“先不回燕都了,带一队人马,临安城附近有一个林中村。”
“大人……”叶凌少见的欲言又止。
“你何时变得同迟荣一般?”谢无靡不耐道:“有话就说。”
叶凌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低头呈上道:“京都来信,速回。”
谢无靡神情一滞,接过书信展开,纸叶末端的那枚玉玺金印表示着这是不容违抗的皇令。
他将纸页折放,只能暂时打消了继续追查的想法,食指一抬指向那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衣死士:“带下去。”
满身血污的黑衣死士被拖了下去,谢无靡方才下达命令:“整顿一下,启程回京。”
“是!”
*
阿璃在帐幔中苏醒。
有微风拂过脸颊,鼻尖弥漫开来一股咸湿气息。
窗外水波粼粼,船只在缓缓前行。
阿璃从床榻上坐起,被褥滑落,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小小的粉色肚.兜,胸口上方缠绕着一圈纱布。
她想起了自己后背中箭,此时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意。
心下疑虑不已,下床行至铜镜前,正欲解开纱布,却先瞧见了自己右肩膀上的一道浅褐色疤痕,瞧着新鲜的疤痕不像是旧伤,她记得夫君右肩膀处也有伤来着。
和她的,似乎是同一个地方。
一个突然的想法而已,只是暂时地在脑中出现了一瞬间,阿璃低头去拆胸口的纱布。
却在此时,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谢无靡看到正站在铜镜前衣衫不整的阿璃,皱了下眉:“阿璃,你在做什么?”
说着他关上了房门。
阿璃见到进来的是谢无靡,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你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吗,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
谢无靡将食盒放在了桌面上,阿璃自他进来之后并没有穿上外衣的自觉,依旧对着镜子在捣鼓着什么。
谢无靡:“怎么了?”
“我不是中箭了吗,可是伤口却一点也不疼呢,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阿璃在夫君面前丝毫不避讳,她可以肯定,这伤是夫君为她包扎的,那缠绕和打结的方式都和当初她在小院房间中亲眼见到他包扎的别无一二。
何况他们本就是夫妻,更加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阿璃正低头拆着纱布,谢无靡听到她的一番话却是不淡定了,这纱布本就是怕她醒来后起疑故意给她缠上的。
“阿璃,你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我用了一种秘药,你的伤才包扎了不久,莫要动那纱布,小心伤口再度裂开。”
他说得真情实意,把阿璃听得也是一愣:“还有这么神奇的药?”
谢无靡点头,“当然有。”
他说着拿起一件外袍给她披上,牵着她在桌边坐下。
食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些还算过得去的点心。
监察司外出办案,犹如行军打仗,对于吃食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填饱肚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