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西野解释:“阿乙是藏语称谓,意思是‘奶奶’。”
“哦。”许芳菲明白过来,又看向央拉:“然后呢?”
央拉肩膀一垮,伸手力拽住自己麻花辫,表情怔怔:“今年要跟着一起朝圣,是因阿乙生病了。阿乙上月吐了血,阿爸阿妈把她送到了附近青岚县医院。”
听到这里,许芳菲心口蓦发紧,没有接话。
央拉垂了眸,嗓音越来越轻:“好想阿乙。要向神明许愿望,就是阿乙吉祥如意,再陪好多好多年。”
许芳菲静默数秒,抬手握了握央拉胳膊,鼓励道:“你心愿一定会实现。”
“是吗?”央拉抬起帘看她,眸中再次浮起一丝希望:“你觉得,神明会帮实现心愿?”
许芳菲坚定地点:“会。”
见少女是有些彷徨不安,许芳菲便扭过,朝身旁高大男人递一色。
郑西野那本来在慢悠悠地啃番茄,刚啃一半,接收到这神信号,一滞,只好正色,沉声道:“对,央拉,许芳菲同志说得对,你心愿一定会实现。”
央拉嘟嘴,目光在男人漂亮女孩之间流转一圈:“你们真没有骗?”
“然。”
许芳菲说着,胸脯一挺,手掌拍得邦邦响,“们可是解放军,从来不骗老百姓。”
央拉这才如释重负,重新扬起大笑脸:“对,阿妈说解放军们亲得就像一家人,相信你们!”
话刚说完,央拉目光越过许芳菲,看向许芳菲身后营房宿舍区。不知瞧见了什么,藏族姑娘眸子突一亮,说道:“他出来了!再见两位解放军同志,先走啦!”
之后便笑吟吟地跑了过。
许芳菲转看了,见是顾学超。
俏皮藏族少女飞奔向年轻戍边战士,两人碰了面,开始说什么。
隔得远,许芳菲听不清两人交谈内容,不好奇,弯着唇将目光收回。
郑西野咬了一口果子,遥望着央拉与顾学超,淡声道:“刚才听姚干事提了一句,央拉奶奶好像得是食道癌,中晚期。”
“……”许芳菲脸色微变,眉心力拧起一结。
郑西野侧目瞧她,眸色同语气都很冷静:“崽崽,你真觉得,央拉一家从这里磕长磕到拉萨,她奶奶病就能好?”
许芳菲抿唇,答道:“不管结果是什么,至少这样做,能给她们一家希望。对于身处绝境人来说,‘希望’是活下所有动力。而且。”
她顿了下,转看向他:“万一有奇迹呢。”
郑西野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眸凉沉,不置可否。
许芳菲叹息:“郑西野同志,突然发现,你世界观好像比较消极。”
郑西野纠正她:“这不是消极,是清醒。”
郑西野又道:“就像你说,身处绝境,‘希望’是活下唯一动力。但凡不是绝境,但凡有一丁点办法,谁会把自己心愿交给所谓神明实现。”
许芳菲无言以对,不再与他争辩这抽象话题。
她咬了一大口番茄,腮帮鼓鼓地嚼,边嚼边转移话题,说:“刚才,央拉什么说番茄是黄金?”
郑西野答道:“番茄好储存好养活,如果遇上大雪封山,这玩意儿就是方圆百里重要口粮。比黄金钻石珍贵。”
许芳菲明白过来,点点。
这时,安则有张峰他们都从营房里出来了,郑西野一样,大家手里都拿着一番茄果在啃。
一群军装笔挺解放军同志,因太久没吃过蔬果,一见到番茄便两放光,围在一起大快朵颐,这场景,着实是五分心酸五分搞笑。
许芳菲不禁失笑着摇。
这时,向孟在院子里招呼:“野哥,差不多了!该走了!”
郑西野应了声。
众人便三两下啃完番茄,迈开大步走向并排停放数辆军车。
车辆驶出边防营大门时候,许芳菲回看了身后。
今日天气晴朗,高原雪阔天蓝,她初来青海那日极相似。远处山脉间依稀能看见两道人影,在巍峨昆仑映衬下,渺得仿佛两只蚂蚁,两黑点,两粒尘埃。
许芳菲知道,那是不知第几次踏上巡逻线边防战士。
姚大成干事边防营营长站在营区大门前,同时行军礼及注目礼,目送他们。
顾学超央拉好像在说话,身形十分模糊,几乎已经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