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的男生。

扶在肩头的手很快收了回去，像短暂的错觉。

只是那块被触碰的地方，像撩起火星的干草，只需要一阵风，就能轻而易举地蔓延全身。

两人都没再提及刚才的话题。

今晚似乎格外热闹，每家小店都坐着满满的人，最后在巷子的尽头，刚出摊卖福鼎肉片的阿姨在推车旁摆了两张小小的桌子。

好不容易看到个空位，小小连忙拉着陆柘坐下。

“阿姨，两碗福鼎肉片！”

陆柘手长腿长，跟她一起坐在逼仄低矮的桌子旁边有点局促。

小小也是坐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她刚想起身换个地方吃，又被男生摁了下去：“你还有想吃的是吗？我去买吧。”

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你好像陈大华哦。”小小忍不住说：“总在问我想吃什么。”

“我确实是跟他学的。”陆柘的声音中混合着不加掩盖的笑意：“跟叔叔学习怎么照顾他的女儿。”

…谁要你照顾了。

这句话小小没有说出口。

这种氛围不适合讲这句话。

更何况她也并不是生气，只是下意识地想用质疑和反对，来掩盖有点失控的心跳。

“而且我也并没有别的学习对象。”陆柘声音似有几分低落，他停在这里，不再往下说。

小小听了这话立刻慌张起来，呈现出一种适得其反的强装镇定。

她怎么忘了陆柘五岁时父母就离婚了？该死啊该死。

“我不饿，倒是你，应该这些吃不饱吧？”小小故作轻松，带上了宽慰的语气。

阿姨正好端上两碗福鼎肉片，听到这话，热情地举荐：“…对面那肉夹馍也好吃，还有那边那家手抓饼…”

这条街的大部分老板都认识许久，不仅常互相推荐，也常吃腻了自家的东西，跑去买隔壁的炒粉。

陆柘修长的手指搅动着勺子，升起热腾腾的香气：“瞧，有这么多吃的呢。”

“慢慢来，我很乐意再多逛一会。”

*

多逛一会的结果就是小小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陆柘似乎很会察言观色，总能点出小小的心动嘉宾。

于是本来“不饿”的她，看着外酥里嫩鲜香四溢的炸鸡排、裹着黄豆粉的糯叽叽麻薯、从热乎乎的龙头壶中倾倒的藕粉，也难免会生出皇上翻牌子时的纠结：众爱妃都很美，实在难以割舍啊。

幸好这些大部分都是独立小个，小小可以浅尝一块，再愉快地宠幸下一家。

陆柘胃口很好，能把她想吃的东西全部打扫干净，让她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选购。

“吃饭吃得得这么干净，刘老师一定很喜欢你。”小小忍不住说。

“我这学期就在上她的农事操作课，每周要去农业园锄草，等到六月可能还要收小麦呢！”

“她在你们学校开的农产品基础认知系列讲座，好像来的人也很多。我登记的时候也见过你们学院的学生。”

陆柘目光落在身边女生的发丝上：“可惜我周五下午有课，没机会去听。”

“刘老师的讲座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八节课，就是大概两个月。”

“也就是说，接下来两个月的周五，你都会来北城大吗？”

陆柘的声音一向偏冷，此时却带上了点温润，小小偏头看到他凌厉的棱角隐没在黑暗中，在不明朗的巷道灯光下，有些看不分明。

但这张英俊的脸上还是有一个地方是清晰的。

那就是他透亮且专注的眼睛。

“对。我每周五都会去。”小小对上他的双眸，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似乎没有勇气直面这样□□的坦诚，只能仓皇逃窜。

两人并肩走出了巷子，大路的灯光更明亮些，冲淡了些刚才的氛围。

“你周末会做什么？”陆柘问。

“明天和黄露约好了要去一个救助流浪猫狗的志愿活动，后天应该会睡个懒觉后开始写作业。”

“陈医生的行程有点太满了。”陆柘用了L常用的称呼。

意识到这一点后，小小忍不住歪头望向身边的男生。

虽然潜意识里，L和陆柘是两个人，但现在，他俩似乎在当着自己的面逐渐融合。

带着这样奇怪的想法，小小顺着陆柘的喉结扫到了胸膛。

然后做贼心虚地直视前方，耳朵又冰又热，在寒风中仍然灼烧感明显。

东门近在眼前，小小站定了脚步。

陆柘：“那下周五见？”

小小觉得心尖微颤。

下周五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