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要找各种由责罚辱骂他。
他身子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檀漆从厨房走出来,腰上围着一块暗红麻布,两侧系着红色软绳,显现出那细瘦腰身,抹起袖子,懒洋洋地倚在厨房门框边,瞥他一眼。
“想偷懒啊?”沈檀漆轻轻地笑。
郁策:“……没有。”
沈檀漆收起笑容,“那还不进来洗菜。”
郁策下意识头:“哦,这就去。”
半晌,立在厨房里认真洗菜的郁策,猛地回神来,他不是来想办除掉沈檀漆的么,怎么就帮沈檀漆洗上菜了?
刚刚沈檀漆突然不笑的表情,感觉比之前直接发火的沈檀漆更叫人害怕,郁策的身体不由自主就跟进了厨房,而后接菜叶不知不觉地洗了起来。
郁策对自己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把菜放下,看向旁边的沈檀漆。这一刻,他突然想知道这世界的自己究竟为么能够忍受沈檀漆,难道只是因为那两孩子么,还是有更深刻的由?
锅子热起来,沈檀漆切好肉片,搁在盘子里,精心用小油菜摆了盘,笑着道:“完美。”
他的笑容那样灿烂,好像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尽管只是把猪肉切成了一条条的肉片。
郁策又忍不住出神片刻,望着沈檀漆的侧脸,沉思不已。
他认识的沈檀漆,只有在弟子比试时将他暗算到浑身是伤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两者也不太一样,沈檀漆这时的笑容更纯粹,更干净,也更灿烂夺目。
只看一眼,他便忍不住看得更久,就像沈檀漆有么独特的魅力,能够将他的目光黏在身上似的。
难道是么幻术?
锅子甫一热好,沈檀漆便洗了碗,招呼家仆把桌椅板凳都搬进厨房,一家人准备吃饭。
郁策看着面前咕嘟冒泡的热烫食物,没有拿起筷子。他已经辟谷多年,沈檀漆竟连这也不知道,此可见,沈檀漆根本就不关心他,只是看在他给沈檀漆生下两孩子的份上,才没有对他再动辄欺辱。
桌上的火锅香气扑鼻,简直比他们平日吃所有的美食都更要香,这香味一直飘,飘到沈家院子里,所有家仆都忍不住朝小厨房看去。
“好香啊,少爷这是在煮么?”
“不知道,就连少爷会做饭都是头一次知道呢。”
“太香了,忍不住了,一会换班要去酒楼大吃一顿。”
郁策耳力人,将外面的声音尽数收于耳底,心中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吃惊。
沈檀漆会做饭,而且,做得非常好。
比他要好的太多了。
“爹爹做的饭好香呜呜呜,”两小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比父亲做的香太多了!!”
郁策:?
“做的饭,很难吃?”
虽然郁策知道自己的水平,但他平日里做给自己吃,自然是随便糊弄,难道这么多年有了孩子也一进步都没有吗?
两小崽分外不舍地把目光从火锅挪向郁策,极其嫌弃地了头。
“就是为了不吃你做的饭,才努力修炼辟谷的。”芋圆想起来那段悲催的去,一阵唉声叹气,“转眼间,都已经化神期了,没想到父亲做的饭还是那么难吃,毫进步。”
郁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金鱼还算给郁策留些面子:“其实也不是很难吃啦,就是不好吃。”
郁策:…………
好吧。
他否认,看来两孩子跟着他应该没少受罪。
沈檀漆被他们逗笑,把洗干净的筷子分给他们,说道:“好了,别气你爹了,肚子饿就快吃饭吧,菜叶随便涮下别涮太久,去调麻酱出来。”
郁策看着他在桌案边静静调麻酱的背影,忽然心尖软了一下,一种奇特的感觉涌现出来,他觉得,好像沈檀漆就是他的道侣,而这里真的就是他的家一样。
两小崽抓起筷子,说道:“方叔叔和爹爹快吃!”他们从小被郁策教,大人不动筷子不能先吃,这时候只能眼巴巴望着郁策和方问寻。
方问寻早也就迫不及待了,笑着道:“那就不客气了,多谢师弟款待啊!”
眼见他一筷子下进锅里,郁策欲言又止,他下意识地想,万一沈檀漆在里面下毒了怎么办。
可转念看到两快要流口水的孩子,这想立刻烟消云散了。
虎毒不食子,沈檀漆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郁策沉默良久,突然对不远处还在洗手调羹的沈檀漆心生愧疚。
沈檀漆做好了饭,自己居然在怀疑这饭里有没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