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家主和沈妃得知“死而复生”消息后,两位天命之年老人竟然当场落下泪来。
沈檀漆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怜爱,也不懂如何和家人相处,看到那些眼泪居然也会心疼不已,就像被那些泪灼烫出一个个小口子,漏进细细冷风来。
有时,也会嫉妒那个“沈檀漆”。
有样家人,真好幸福。
“多年,你已经很久没去拜过你娘牌位了。”家主拄着玉拐杖,背影佝偻,像是一夜老了二十岁,“从你十岁那年,你娘被妖族谋害,你也大病一场,病好后再也没有提及过你娘。”
“她生前最心疼你,巴不得把天上星星摘下来送到你手里把玩,你倒是心宽,竟然半点不念她。”
沈檀漆沉默地听着,脑海里逐渐浮现出那位大夫人面容,模糊一片,可沈檀漆仍然能感受到她温柔地笑着,把小小“沈檀漆”抱在怀里轻哄。
如果也有样母亲就好了,可惜,在记忆里,母亲脸永远是冷漠、易怒、毫不心模样,动辄对打骂不休,怨恨们出生害她没办法逃离样穷苦家庭。
叹了口气,身前家主停下脚步,缓缓推开面前房屋门。
“到了,进去跟你娘说说话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家主立在门边,却没有要进去意思,敛眸道:“就不看她了。”
十二年,没能照顾好们唯一子,自觉没有颜面见她。
沈檀漆目送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在月下踽踽独行。
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滋味,就好像在此刻,真成了本书里沈檀漆似。
良久,缓缓踏进门槛。
屋子很宽敞,应该是日日有人来打扫,干净整洁,正对门墙上,挂着一副画像,几盘供果,和一尊灵位。
沈檀漆立在画像前,认真地看着画中女子,她眉眼舒展,颦笑温柔,手里捏着一只翠色笛子,牵着个笨拙学步小童。
看了一会,明白过来,那是“”。
女子笑容清浅,仿佛还活生生活在界某个角落似,脸颊两侧各有个小小梨涡——沈檀漆笑起来时也会有。
鬼使神差般,沈檀漆靠近那张画像,轻轻喊了声:“娘。”
画中女子永远沉睡在里面,一缕供香悠悠攀升至眼前。
沈檀漆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自嘲地笑了笑。
已经占了人家身体,居然还着占人家娘。
可真不是东西。
沈檀漆将香炉里燃到一半供香取下,点上新香,恭敬地在沈家大夫人灵位前拜了三拜,而后,低声道:“来晚了,今天闹了好大笑话。”
兴许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宣泄绪口子,沈檀漆像是唠家常般,把些天发生事,全部在大夫人画像前说出来。
“大家还以为死透了,结果一活过来,把大家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见妃姨娘露出那种表。”沈檀漆轻轻笑了,“眼睛瞪得圆圆,指着说,你孩子,你是要把们老俩吓死!”
沈妃对沈家可真忠心,沈檀漆,如果不是因为沈家,沈妃定然不会管生死,早就巴不得将尸体下葬埋进地下七尺去。也算是沾了些沈家光。
沈檀漆念念叨叨许久,讲沈妃,讲家主,讲自己三个孩子,也讲郁策。
直到口干舌燥,停下,抬头看向画像道:“说太多了,应该也扰您清净。”
安然寂寞夜里,只听得见雨后虫鸣叽叽咕咕地叫,叹息了声,又道:“罢了,走了。”
沈檀漆缓缓起身离开,临走前,窗外月牙如洗,明亮极了。
在看不到地,一道穿着翠衫魂魄虚影,扶在冰冷门框边,带着温柔笑意,目送走远。
长夜漫漫。
“傻阿漆。”
“十二年,总算来了……”
*
到自己房间时,房内烛台居然亮着,沈檀漆有些惊喜,以为是郁策来了。
推开门,却只见到空荡荡房间里,桌上一红烛。
原来不是。
沈檀漆泄了气,褪去身上浸过雨外衣,瘫倒在软榻边,泛上阵阵瞌睡。
门忽地传来“吱嘎”声响,雨雾袭来,沈檀漆下意识从床上爬起来,屏住呼吸,看着面前人立在门外,缓缓收起青色纸伞,抖开浮雨,凝眸看。
“师兄,有什事……”
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