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出去了。”
易真忽然感觉这话有点耳熟,她小时候似乎也拉着师父的袖子说过类似的。
只不过当时的小易真充满了悲天悯人的伤感,说的是:“师父,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您虽然不说,但我心里都明白。”
看着天天在山上招猫逗狗上蹿下跳的徒儿居然有此等觉悟,清源真人总是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欣慰。
未曾想,易真下一秒就本性毕露:“都怪我太聪明了!要不是我每天在讲道的时候把您噎得说不出话来,您就不会气得半夜睡不着觉,更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秃了头!”
说罢,她捶胸顿足地洒下两滴泪:“我真该死啊!”
想起师父每每被气得铁青的脸,以及师祖含笑的眉眼,易真就忍不住勾起唇角,连带着对世间万物都多了几分包容之心。
师祖常说:“有容乃大。”
看来师父果然是个不世出的高人,居然能容忍她活到了现在。
许幼萱看着易真微微翘起的唇角,心里更是慌张。
“怎么会呢。”易真回过神来,在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草草叠出的折纸心,温声道,“旅途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终点,沿途的风景、同行之人,都很重要。”
许幼萱小心翼翼地接过心型折纸,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我也很重要吗?”
“当然。”易真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和不擅长的事情,像我这样的,唔,手残,就连折纸都折不好。”
许幼萱下意识就想反驳,在她心里,道长就是无所不能的化身。但是低头看了看那个长得颇有点抱歉的折纸,她感觉道长更厉害了。
能坦然承认自己的缺陷,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啊。
“其实,折纸很简单的。”许幼萱的注意力被这几句话转移了,“这里叠得不够精细,应该这样。”
她的手指很灵巧,三两下就把那个潦草的折纸改造成了一个规整的心。
“哇,真厉害。”易真略带夸张地赞叹了一句,但她就是有一种令自己随口说的话在别人那里占据很重分量的特殊潜质。
许幼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彻底把刚刚自暴自弃的念头抛到了脑后。
易真揉了揉许幼萱的脑袋,叮嘱道:“听话,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个圈。”
许幼萱手心里攥着两个心,闻言愣忡地抬起头:“道长,你要去哪?”
古堡庄园里的温度不高,冷风吹得她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被留下、被抛弃的恐慌像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虽然她如今脑子转得很慢,但还是非常明白,单凭她一个人,根本没有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可能。
何况,在种种机缘巧合下,她对易真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雏鸟情节,满心只有依恋和信赖。
她不敢相信道长会抛弃她,却又无比害怕道长真的抛弃她。
易真没有回答,只是把棒球帽取下来,扣到了许幼萱的头上,用嘴叼着发带,双手把头发往上拢了拢,绑了个高马尾。
“放心,”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我只是随便走走。”
许幼萱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但看到易道长黑白分明的眼睛,其中蕴含的难以言喻的玄机又让她恐惧,只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端端正正地坐到了石桌前。
安排好了许幼萱,易真伸了个懒腰,点开自己的个人面板瞄了一眼。
精神力值:52%。
生命值:89%。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划痕——这是刚刚拿树枝画圈时不小心刮了一下留下的。
很好,掉了11%的血。
易真面带微笑。
丫就算脆皮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这样下去,她合理怀疑自己会因为不小心崴了个脚而半死不活。
蔷薇庄园的边界是一排木栅栏,密密匝匝地爬满了带刺的花藤,只在中间留出了一个年久失修的大门。
木门被半掩着,风一吹就“吱呀”作响。
易真踩着人字拖溜达到门口,漠然瞥了一眼外面浓重的漆黑,忽然飞起一脚,快、准、狠地把门彻底踹掉了。
“搬走,”她嫌弃地踢了踢散落在地的木板,“什么豆腐渣工程。”
旁边立马窜出两株蔷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坏掉的木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