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吗?”
“......”
蒋还休到底是大夫,听见她当着大家的面大喇喇地说起这个,反应还算平静,点头:“算。”
后面的话,是面向靳渭说的:“王妃确实气血有亏,不过只是一时,倒是长期忧思过度,肝气郁结。不过王爷无需挂怀,只需日常少思多眠,心情开阔,且注重饮食即可。如若着急,也可佐以药物调理。”
姜筝好心替他翻译:“吃好睡好别操心就可以了是吧?”
蒋还休一愣,随即称是。
这会儿,姜筝才舍得施舍目光给靳渭,她少见地在他面前露出微笑:“还得劳烦王爷了。”
脑海中突兀响起九九六的声音:【感应到姜筝因宿主心生两分愉悦,宿主生命值增两分,当前生命值十九。】
靳渭不动声色地在袖间藏起了拳头,回之以笑容:“王妃客气了。”
“没事的话。”姜筝放下衣袖,“我就不送王爷了。”
她用行动证明,这话是通知不是商议,说完,她就拿起勺子重新开始吃饭,旁若无人。
余下的婢女侍卫乃至蒋还休都只得低头用目光扫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靳渭捏紧拳头,在心里自己给自己顺气,好男儿不与女子计较,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冒犯,他忍得。
“王妃多吃点,吃好,本王还有公务在身,下次再来看你。”
等到靳渭带人离开,又等到姜筝吃完饭享受完其他婢女的餐后服侍,浣心终于得空同她独处一室:“秦王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然怎么突然想到找人来给你诊脉,还要叫姜家人来。”
她想起先前撞见的阵仗,突然有点懊悔自己犯懒没有跟上去看看。
“说完了吗?”姜筝掏掏耳朵。
浣心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说完了。”
姜筝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床榻的方向走:“说完我就睡觉了,你出去吧。”
所以你刚刚那副专注的样子其实是犯困了在放空吗?
浣心拦住她的去路:“你坦白跟我说,倘若秦王派人抓你,你有把握逃脱吗?”
她想起那天她说的自己打不过她。
姜筝回答得也很干脆:“没有。”
明面上的府卫不算,无人知晓的地方,也还有数不尽的暗卫,她有什么说什么从不夸张,没把握就是没把握。
她如此直白,脸上又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浣心站在原地,嘴唇张合几次,没说出话来。
“你,那你,”她看着姜筝,“如果暴露,你......”
姜筝捏了捏眉心:“慌什么,没看见他很喜欢我吗?”
浣心瞪大了眼睛,怒气涌上心头,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你糊涂,你怎么能依仗男子的爱?王侯之爱,能有几时?”
“有一时算一时,我自有办法。”她推着浣心将她推出房间,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些话当然是搪塞,她在上一世就不再相信所谓的爱,至于靳渭,依她最近的试探和观察,她身上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对他形成了掣肘,所以他必须忍耐纵容,至少目前是这样,即便他发现了她的身份,也暂时不能动她。
若真到了能动的那一日——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人这一生,没什么能自己真正预测到的事,提前忧虑恐慌不过是徒增烦恼,不如好好养足精神,真到了危机来临那日,总有应对办法。
姜筝就这么养了一下午的精神,待她醒转之时,已经是日头旁落,暮色将合。
“王妃,”山奈懂她的性子,伺候她梳洗完,才不急不慢转告,“姜将军来了,和王爷谈了会儿,现下应当在客房,浣心姐姐已过去接待了,说等你醒来直接去即可。”
姜筝按了按太阳穴,这个靳渭还真是爱搞事情,显然是封建时代没有手机和网络的产物。
头疼归头疼,她还是要去看看的,如零零七所言,有时候忍一时麻烦,能省去很多麻烦。
她在婢女的陪同下来到客房,里头已经点上了灯,倒映出两道侧影,一坐一立,微微倾斜,似在交谈。
浣心还真是姜家的人?姜家和未央什么关系?
姜筝不清楚,也不感兴趣,她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姜筝愣在原地,抬起的手都忘了放下。
恍惚间,时间仿佛回到最后那一天,疼痛早已模糊了她的意识,混沌中,眼前浮现她期盼许久,支撑着她扛过种种酷刑的身影,他站在那里,用这道声音,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这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课,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姜筝闭了闭眼,松散了多日的手掌,在檐下阴影里,慢慢攥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