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箭矢刺入他身后轮椅的背板,箭尖没入。——箭锋所指处,正是先前秦昭心脏所在。 “害怕就闭上眼,昭。” 同样一句话,此刻他的声音冷到像是结了冰。秦昭却反常地睁开眼。 她看见孙膑迅速拔出箭矢,她听到身后有恶意的刀锋,她感受到箭矢顺着先生的臂膀刺出。冷兵器刺进口口,血管被破开,血液喷涌出来…… 天上下起了红雨——— 第二箭刺出,随雨滴落地的,是人体倒地之声。 秦昭呼吸急促,身体不听使唤,大脑格外清醒。 路上没有碰到的拦截,原来皆在终点处等待……庞涓这是要让他们晁命于生路前一寸,杀人诛心。 劫杀还在继续。 拼命扭转身子,秦昭扑到一边,给孙膑让开空间。她知道这会儿自己帮不了任何忙,能做到不添乱就是最好。 尸体就落在孙膑脚边。他抄起了那人掉地的短剑,架住了又一位劫杀者刺来的剑。单纯的力量博弈,野蛮又危险。 青铜与青铜撞击出的铮鸣令秦昭晕眩。 她看到有贼人绕后,蓄势接近,欲要发动突袭。 顷刻间,秦昭爬向尸体,取下他背上的木弓,狠狠地抽向和孙膑短兵相接的刺客。 “先生,后面!” 弓弦绊住那人的脚,秦昭使出全身力气,去撼动那座高山,终令他下盘不稳,压剑的力道松懈。孙膑抓住机会,滑剑一让,剑锋直断那人颈项。眨眼剑轨一转,直直刺向身后。 剑入骨肉。 偷袭人狰笑,血沫从齿间淅出。他紧紧抱住收割他生命的凶器,拖拽着向后猛退。孙膑连人带轮椅被刺客死前的爆发拖动好几步,他几乎快被人通 过剑从轮椅上提起来。 瞬息取舍,孙膑放手。 刺客抱着剑跌进草从,绝了气息。 还没松口气,秦昭便看见孙膑前方的高草中窜出一道黑影,森然的剑锋直冲向他。孙膑手中已经没有任何武器,掉落在地的短剑离他太远。 ————似是必死之局。 秦昭不知哪来的力气,她驱动腿,快跑过去,将孙膑牢牢罩在身下。电光火石见,她看到他无从自控的表情,突然间什么都不怕了。 秦昭闭上眼。 砰——— “打扫战场,别留一个活口,我要将这些魏狗的头颅一颗不少地给对面送过去。记住,少一颗都不行。” 秦昭听见一个粗犷的男声。 就像秦国的山水草木那样,它是硬气的,质朴的,也是令人心安的。 “唯。上将军,保证一个不落。”军士散开,打扫战场。 秦腔不似中原腹地上的语言那样,没有温润如水,实在得掷地有声。她缓缓从轮椅上移开,转过身子。 黑色衣袍的将军没有挂甲,典型的奏人样貌,身资伟岸。他正将一击射杀刺客的弓扔给扈从。秦昭这才看见,箭矢从最后的偷袭者背后没入,箭尖从他胸口穿出。 ——何等霸道的武力! “你这女子不错,有咱们秦人的风骨。就是太水、太柔了些,跟那不中用的花一样。咱秦国的女人,给她一把小刀,都能把人切下一段。" 将军没什么架子,像老朋友见面似的,扶着腰上的佩剑大步走过来。他盯着秦昭瞧了半晌,终是开怀地调侃起她来。 秦昭额头滴下并不存在的汗滴。 秦国的女人,有这么彪悍吗?好像、好像还挺不错? 不必要女人温顺,不必要女人悦人。 如此看来,秦国的女人在历史规则的束缚里,能更大限度地做自己,是件幸运的事。 “身手胆识皆上等。可惜,可惜。”黑袍将军目光落在孙膑身上,不着过多言语。 “人生历练而已。可惜,亦不可惜。”孙膑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前推,泰然处之。 “膑携昭,谢秦国上将军公子虔搭救。请恕膑残损之躯,无法起身行礼 。” 原来他就是赢虔,秦国新君赢渠梁的兄长。秦昭连忙站直,和孙膑一齐行礼。 “嗨,既知我赢虔之名,应知我不喜这等虚礼。搭救算不上,即使我不出手,你也能制服这歹人,只是多少受点伤罢了。" “将军恩情值得膑礼拜————若膑受伤,有人会心伤,此乃膑之不欲也。” 赢虔不耐地摆手。 “毋要如此说话,虔多在军中,不喜文官这套。诸位可是来我秦国应我国君《招贤令》的?”不等他们作答,赢虔审视孙膑,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