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接着是他接过礼物的手,每一根手指都是骨节分明,修长如艺术品,再是他的嘴唇、鼻子,最后是,眼睛。
带了些许忧郁气质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茂密,就像画家费心描绘出来的画作。
恰好他看过来。
就像偷窥被发现,微墨倏地低头装作打理衣服上的褶皱。
“谢谢。”他的声音传来。
她盯着他的脚指头,心想怎么会有人连脚指头都比别人好看,一时间忘了回应。
直到他从身边走过,她才回神,收拾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温水覆面,她缓缓舒出一口气,却没怎么减轻脑袋的负重感,依然感觉轻飘飘的。
接着,她打了个三个喷嚏,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下,她真确定自己感冒了。
本着多喝热水多休息就能好的习惯,她匆匆洗好澡,就去倒了杯热水喝。
回到卧室,容朝已经躺下,安静睡在一侧,被子也只盖住一半,留了好多给她。
尽管没有眼神对视,微墨的心脏还是噗通噗通地跳起来,跳得厉害,感觉就在耳边。
而且身子感觉比刚才更烫了一些。
她第一次体会到“脸红到脖子根”的描述不是夸张手法。
困倦压过来,她不再磨蹭,掀开被子就躺进去,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
被窝里有他的体温,很暖。她是寒凉体质,以往的冬天经常要泡脚才睡,这会儿已经不需要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能塞下一个人。
他仰躺,脸稍微往床侧那边侧,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
也许是脑袋晕乎乎的缘故,她大胆地没有转身,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
被子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谁也没想到,她意识混沌之时,他会忽然睁开眼。
安静中,彼此的眼神交汇,宁静又热闹。
数秒后,他问:“关灯?”
她的眼皮缓慢地眨动,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的眼睛真好看。”
此时,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宛如醉酒。
容朝似乎是笑了,嘴角很轻地扬起,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微墨有种遁入梦境的感受,觉得眼前的画面好像有生命,左右浮动。
她忽然挪近他,脸就靠在枕头的边缘,几乎靠在他的枕头上。
她肆无忌惮地望着他的眼,有种酒壮怂人胆的无畏。
“我跟我妈的电话,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他望着她,无言。
她却说:“我以后会一直陪伴你的,你再也不会一个人了。”
她说完就傻傻地笑了,脸颊红得像抹了腮红。
接着,她正色,道:“你枕头分我一半,感情才不会散。”
话落,她的脑袋挤过去,就像小时候跟朋友们睡一样,那时候,她们经常念叨这句话“枕头分一半,感情不会散”。
忽然贴过来一张脸,而且滚烫异常。容朝眉头微蹙,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感受。
“你发烧了。”
微墨闭着眼似乎要睡着了,嘴里还嘀咕着“好渴”。
烧糊涂了。
容朝掀开被子,迅速换好衣服,给她套上外衣,便抱她下楼。
取车,出门,一路直奔医院,没有一点懈怠。
微墨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出了一身汗醒来,身子爽快多了。
她醒来时,天还未亮透。
视线下垂,就看到床侧安了一张简易床。容朝躺在上面,正是熟睡状态。
他陪了她一个晚上?
为什么她对来医院以后的事情一点也没印象?
微墨努力回想,只记得昨晚头很痛,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再之后就忘了。
又看了眼房间,最后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她还在打点滴。
左看右看,盯上了床旁边的水杯,就伸手去拿。
刚掀开被子,隔壁的简易床就传来声音:“别动。”
“我来。”
容朝走过来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插上吸管,递到她面前。
她用没打针的手接住,吸着喝,还挺舒服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客气起来:“要不,你回去睡吧,我天亮了自己办出院。”
“不行。”
他就坐在床侧的椅子上,眼眸有倦意,听到这话时,漫不经心却又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话:“你需要人照顾。”
“喔,好。”
她点头。
他的脸侧过来,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
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微墨联想到什么,就问:“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