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漪漪,衣着清冷,输一段艳色。 缇婴黑眸湿润带哀,冷冷看着现身的江雪禾。 -- 江雪禾等半天,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稍微软下的态度,便重新硬起来。 他不提自己找她时如何心慌着急生气,只温温道:“你在里做什?” 缇婴不吭气。 江雪禾了解她,最知道怎样勾起她的谈话欲。 他便清清寒寒、冷冷淡淡:“不要耍孩子脾气。” 他样一说,她立时炸了。 缇婴最讨厌被他做孩子,即反:“你看不见吗?我在……” 她觉说实话会输,便胡编乱造:“晒太阳!” 她仰着脸,努力看他修长身子挡住的光,凶他道:“让开,你挡我晒太阳了!” 古战场阴气重重,树荫密匝,哪来的太阳? 风吹起江雪禾的帷帽,他一双清寂乌黑的眼睛探来。他的目光落她倚着的墓碑上,在她乱七八糟捆绑的绯红带上停留一息,目光再落她脸上。 意思很显了。 缇婴破罐子破摔:“我红娘,给鬼牵红线,要你管?” 江雪禾顿一顿,说:“我不管你,我帮你。你要如何做?” 缇婴即闷住。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二人僵持在原地。 底是江雪禾先认输。 他看她一团坐在一片墓碑中,看她孤零零,有些心软。与她搭话两次,她又凶又气弱,仰着脸看他时,黑眸漆漆的,眼珠泠泠,微有水光,江雪禾的心便更软了。 罢了。 他想,和她生气什呢? 她担惊受怕,年纪,不理解他做师兄的心。她不知道受了谁蒙骗,对他迁怒,但他既是师兄,自然是忍了最好。 师妹是要教的。 江雪禾向她递出手。 他声音轻柔喑哑:“不知道怎做的话,先洗漱吃饭。”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了点儿水晶糕。” 那水晶糕,是他想法子,从南鸢那里借来的——柳叶城如今有烟火,留在里的修士一个个不生火做饭,想投喂缇婴,是走些偏路。 缇婴看他的手。 江雪禾不知她有有注意他手背上的伤痕消失了一些,他期待她能注意,所以耐心地等她。 缇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松气,下一瞬,见缇婴借力跳起,扑向他。 他被她扑习惯,在察觉她动作时,身僵心喜,且因怕她不舒服而放松自己的身体。缇婴果真扑了来,一手拉着他手腕,一手挑起他的帷帽。 她钻了进来,与他四目相对。 江雪禾沉静而温柔,垂眼任由她。 缇婴眼睛盯他半天,脸肃着:“江雪禾。” 江雪禾疑惑她的称呼,却仍和气地“嗯”了一声。 缇婴:“你说话。” 帷帽落下,轻纱浮在二人肩背上。两人被罩于一方天地,江雪禾垂着眼,眼波微挑,慢吞吞:“说什?” 果然。 缇婴眨眼。 她肯定非常:“你声音变了。” 先前听着总是很怪异的哑,让人觉他说话吃力;而今的声音像是被清水冲的砂砾,又清又哑,慢条斯理之下,勾人心间痒。 江雪禾挑眉。 他正要说他解开一部分咒了,见缇婴听着他的脸:“脸也好看了。” 江雪禾眼中笑意加深。 他对她的敏锐爱怜比,此时觉教育妹妹等回去再说,他伸手想搂住她腰身,却是袖子才动一下,见缇婴伶俐比地钻出了他的帷帽。 轻纱笼罩下的那方温甜天地失去了。 江雪禾怔一怔。 隔着纱幔,他看她。 他不动声色,见缇婴往后退了一退,若其事道:“你回去吧。” 江雪禾彻底怔住了。 他重复:“我回哪里去?” 缇婴奇怪:“回你想回去的地方啊。你不是来找我的嘛。看我平安自在,你应该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