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华老太师摇了摇头:“都在湖东道扎根,彼此知根知底,谁也不是傻子,搞暗杀这种下三滥手段,王家往后也不用在湖东道露面了。 “想要阻止对方和皇家结亲,法子多的很。几十年前,燕京的周家,就搞过王家一次,本来王家四方走动,太子妃之选已经十拿九稳,结果周家来了手釜底抽薪,安排了个相貌俊朗的游侠儿,偷偷勾搭,在朝廷把人选定下来前,带着王家小姐私奔了。 “当时的王家老爷子,气的是吐血三升,但自己教女无方,也怪不得周家手黑,认栽不说,还丢了个大人。这才是世家的手段。” 华俊臣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法子确实高明,便看向闺女: “青芷,你入京之后,可得当心那些嘴花花的游侠儿……” 华青芷根本就不想当太子妃,但当着叔伯婶婶的面,不好明说,只是道: “我又不是那些没长大的小丫头,也不喜武夫,岂会被游侠儿三言两语迷的神魂颠倒……” 华老太师语重心长道:“书生更难防,特别是那些有才学、相貌又俊朗的年轻人,念上几句好诗,再哄上两句,就青芷你这性子,十有八九就昏了头跟人跑了……” “唉……” 华青芷不好和爷爷顶嘴心中无奈之下,只是颔首道: “我知道分寸,往后在京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读书即可。” 华俊臣身为人父,终究操心女儿安危,想了想还是对着华老太师道: “我等知道世家办事的分寸,王家可说不准,万一他家里出了两个没脑子的,派人来暗杀,不做准备容易出岔子。 “这次入京,我还是跟着,再招俩身手好、为人踏实的护卫。华宁老实归老实,但胆子小了点,上次在天琅湖,吓得都快钻马车底下躲着了……” “爹,上次在天琅湖遇到了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脸都吓白了,还指望华宁面不改色?” “护卫就得把小姐安危放在第一位,不然花那么多银子养护卫作甚?行了,这些事爹来安排,你就按时吃药,等安排好了去京城继续读书即可……” …… —— 暮色时分,承天府南部,黄梅县。 天色渐暗,小县城里亮起了灯火,因为黄梅县地处两地交界处,距离官府颇为偏远,在此地行走的都是些南来北往的江湖客。 南北江湖最大的区别,就是南朝重侠气,不管私底下品性如何,明面上看起来肯定像个好汉义士,绝不会把飞刀、石灰包什么的露在外面丢人现眼。 而北梁江湖则不然,十分务实,只要能打死人的就是好功夫,底层江湖可谓乌烟瘴气,腰上挂飞刀暗器的随处可见,甚至还有胳膊上盘两条毒蛇当宠物的。 梵青禾腰后全是药瓶子的皮夹,都不用遮挡了,而折云璃这样浑身没啥暗器,就扛着把单刀的女刀客,放在人群中都成了一股清流。 街面上,折云璃带着斗笠,和梵姨一起,站在挂着‘火凤斋’招牌的武馆外,看着来往行人。 发现每个人走过,都会朝她打量几眼,折云璃有些疑惑,微微偏身询问: “梵姨,我这打扮是不是有问题?” 梵青禾双臂环着西瓜,靠在门口的旗杆上,脸上带有红色面纱,看起来就像个心狠手辣的坏姐姐。闻言她提醒道: “你站姿太正派了,像是江湖雏鸟,要不是姨站跟前,都已经有人过来拐你了。” 折云璃低头看了看,而后便恢复了‘妈妈不在家’时的模样——把长刀扛在肩上,微微起跳,坐在门口的围栏上,单手搭着膝盖,还摘了根草叶叼着,摆出了标准的江湖老油子形象。 还别说,这架势一摆,顿时和乌烟瘴气的小镇融为一体,再无闲人侧目。 “嘿,这地方还真有点意思。不过师父和师娘也来了北梁,要是师娘在这里行走,岂不是一眼就看出了是外地人?” “你师娘看起来像是刚下山的顶尖高手,一般也没人敢招惹……” “也是……” …… 而后方的武馆之中,人还挺多,半数是火凤斋的徒弟,还有则是不知通过什么门路跑到北梁来的江湖人,在这里办身份证明。 武馆后方的书房里,像模像样摆着书桌茶海等物,但书架都落灰了,显然平时也没人翻阅。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在书桌后就坐,打扮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坐在太师椅上,左手转着两颗铁核桃,蹙眉说着: “你说你以前是南朝青莲帮的帮众,得罪了帮主杨冠,被追杀才跑来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