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绳都被直接震断,整个人顺着黑石地砖往后滑出半丈有余,驻足后可见掌心被震的通红。 柳千笙一拳过后,甩了甩右手,感叹道: “体格真结实,和钢板一样。感觉如何?” 佘龙完全没看懂,只瞧见柳千笙轻描淡写硬把夜惊堂震退了半丈,眼底不由显出惊艳: “好功夫!” 夜惊堂也甩了甩右手,仔细思量过后,点头道: “确实是好功夫,没几天时间研究不出门道。” 几天? 柳千笙花了好多年,才从无数江湖武学中,凝练出这么一手绝活,听见这话,直接无语。 但见识过夜惊堂的悟性,他还真不好说夜惊堂不知天高地厚,当下转身走进牢房,指点道: “习武便如同书画,起初都是临摹大家皮毛,而后悟其内里,等百家之长皆烂熟于心,想成为一代宗师,无非是在自身积累中摸索,找到一条前人没走过的路。 “世间九成九的人,都倒在‘悟性’这关,根本悟不出其内里,为此只能死练硬想;而你有这悟性,实属老天爷赏饭吃,如今就该多学,不管好坏,皆烂熟于心,等集百家之长于一身,这些独门‘绝活儿’,对伱来说无非看一眼就会的小把戏罢了……” 夜惊堂如今确实在往百家皆通方面走,听这些过来人的讲解,也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正暗暗思量之际,忽然发现囚室的井口下传来呼喊: “哎哟!夜大人!您老可算来了!你要不罚我兄弟俩去服苦役吧,这地方真不是人待得……” 夜惊堂一愣,低头打量,发现下方囚室里是已经有些面生的燕州二王,转头道: “他俩还关着?” 佘龙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呃……夜大人的意思是?” 说着抹了抹脖子,询问是不是该偷偷处理掉。 夜惊堂一想也是,就这俩憨货犯的事儿,关三四个月就放了未免太仁慈;直接宰了又确实有点滥用刑法,当下便道: “北梁暗中派了不少人过来,光靠衙门人手,不一定能全查到。让他们轮着出去当不良人,找花翎这些北梁高手。刑期按二十年算,找到一个减刑一年,找不到罪加一等关到死。机会已经给过了,握不住就别怪朝廷不讲情面。” 佘龙觉得这法子可以。衙门捕快再尽职尽责,也是在办公事,不可能让捕快立军令状,查不到就砍了;而囚徒不一样,查不到就求死不能,这主观能动性还不得上天。当下连忙去安排起来…… 鸣玉楼顶层,宽大书房里。 东方离人坐在宽大书桌后,面前摆着几本册子,是宫里送来让她点评的事迹,以及通过各种渠道从北梁送来的书画。 书房之中,还坐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为城内国子监大祭酒的闺女,十年前也算京城响当当的才女,不过如今早就嫁了人,很少再露面,外人一般称作周夫人。 此时周夫人坐在书桌前方,打量着各种书画,说着: “大魏武德充沛,民间多出豪杰,文气也不弱于北梁。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圣上和殿下才气太盛,这两年京城都出什么才女冒头。 “而燕京那边则不然,出了个奇女子,号称‘小棋圣’,琴棋书画四绝,这次好像还跟着使臣队伍过来了。如果北梁刻意挑衅,云安无人能接,到时候怕只能殿下去应对了……” 东方离人看着手上的一副雪景图,目光极为认真,眉宇间还带着三分凝重,显然意识到了北梁的来势汹汹。 北梁使队入关,私底下的尔虞我诈暂且不论,明面上确实是在交流沟通,互惠互利。 而交流的方式,是北梁外使带着本朝的才俊,来云安客居学习一段时间。 比如学医的去拜访王老太医、学裁缝的去拜访范九娘、学书琴棋的去拜访大儒名家等等。 两朝常年明争暗斗,一般不会把真东西教给敌国学子,为此这几乎是年轻才俊唯一接触对方学术泰斗的机会,张景林当年就通过这种方式,在王老太医那里学习过。 而大魏也不是老好人无偿教学,北梁精善旁门左道、奇淫巧技,虽然武人觉得不讲武德,但朝廷也明白这些东西出现代差,后果有多严重。 为此也有不少年轻人才,到燕京去留学,拜访仲孙锦等人物,至于学不学的到真东西,能不能成功带回大魏,双方都是各凭本事。 出于这些原因,哪怕明知道使臣队伍里有杀手潜伏,朝廷也不好光明正大审查抓人;毕竟你抓我也抓,双方一般黑,动手一损俱损,最后受苦的只有那些背井离乡为国尽忠的忠心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