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巍峨皇城寂静下来,只剩万千宫灯在风雪中无声飘摇。 福寿宫内多了点人气,但看起来却比往年更加冷清,连已经习惯宫里日子的红玉,在经历两个月的旅游后,回到宫城都生出了几分后知后觉的愁色,暗暗担忧着此次出宫远行,会不会是此生最后一次,往后数十年,都得待在这一无所有的宫城里,直至红颜老去。 遮天蔽日的大银杏树下,插着三炷燃完的香火,旁边的寝殿后窗开着。 太后娘娘身着深红色的睡裙,侧躺在枕头上,呆呆望着树枝的斑驳倒影和窗前风雪,脑子里回闪着雪山上的每一处细节。 她本以为,雪山上那几天,是她这辈子最美好最自由的几天,以后都不可能再体会到。 后来夜惊堂在马上一番安慰,让她打消了疑虑,觉得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但真正回来后,她才发现,缩在毯子里相拥那几天,确实是她此生最幸福的几天。 自从折返汇合后,她就不是唯一在夜惊堂跟前的人了,等到坐船回京,便只能抽空偷偷去门口看一眼;而此时回到宫里,连在门口偷瞄一眼,都成了奢望。 太后娘娘不想挂念这些,但面对空荡荡的寝室,眼底还是免不了的情绪百转,流露出淡淡悲凉。 还说和在乎心头挚爱一样在乎本宫…… 自己不知正和谁在快活,本宫呢…… 哼…… 时间也不知到了几更天,就在太后娘娘满心愁绪,不知该如何安眠之际,墙壁上好像有一道影子晃了下。 继而就好似一阵幽风入室,珠帘略微晃动了几分。 呼~ ? 半梦半醒的太后娘娘,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略微撑起身体打量窗口,结果抬眼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轻轻挑开珠帘往凤榻旁走。 “啊呜呜——” 太后娘娘惊的不轻,正想惊叫,就发现黑影如同恶虎扑食,直接飞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唇,还把被子盖在了头上,以至于她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呜’声。 来人身体很沉,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后娘娘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只是通过身体的触感,便大略认出了来人,挣扎动作稍微小了些,但还是扭来扭去。 “嘘嘘,是我。” 本宫知道是你! 太后娘娘听到熟悉的清朗嗓音,心底更慌了,想把这胆大包天的色胚往下推,但推不动,只能抓住夜惊堂的手,不让他撕衣裳硬上。 夜惊堂自然没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只是害怕太后娘娘一嗓子下去,把半个皇城的暗卫都给叫来。 在确定太后娘娘不乱喊之后,他把被子掀开,低头看了看羞愤欲绝、彷徨无措的脸颊,把右手抬起,示意手上热乎乎的油纸包: “娘娘,饿不饿?” 太后娘娘被摁在枕头上,心里慌的要死,哪有心思看这些,做出薄怒模样,低声训道: “夜惊堂,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谁让伱进来的?你再不出去,本宫喊人了!” 夜惊堂见太后娘娘还敢凶他,脸色一沉,当即就准备低头堵嘴。 “诶?” 太后娘娘秒怂,连忙挡住夜惊堂的嘴,缓了几口气,才侧目看向油纸包: “这是什么?” “烧鸡。” 夜惊堂坐起身,把油纸包放在床头小案上,扶着太后起来: “正宗窑烧鸡,知道娘娘今天没吃好饭,专门给娘娘买的,现在还热乎着,快吃吧。” 太后娘娘今天茶不思饭不想,确实是滴水未进,本来她没食欲,但看到夜惊堂后,肚子忽然又有点饿了。 不过吃人家嘴软,她要是吃了夜惊堂送的夜宵,指不定被夜惊堂吃啥,当下起身裹着被子,轻哼道: “本宫若是要用膳,后半夜御膳房都能做好汤羹送来,岂会吃这些街边摊位卖的东西。” 夜惊堂见此倒也不强求,拿着油纸包起身: “那好,我去通知御膳房送饭菜过来,娘娘吃点东西再睡,老饿着肚子伤身体。” “诶?” 太后娘娘见夜惊堂要走,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袖子。 夜惊堂回过头来,稍显疑惑: “娘娘还有吩咐?” 太后娘娘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软了几分: “嗯……算了,你买都买了,本宫就随便吃点,也免得辜负了你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