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张诚虽语气如常,但神情间已明显有些许急躁,只听他继续说道:“今李辅明的山西兵马在山道遇阻,恐一时难以突破。末将请命出战,愿与杨帅、李帅同战鞑贼,共夺西石门,还请督臣允准!” 洪承畴举起千里镜望远处看去,只见前方尘土飞扬,烟尘滚滚,显然厮杀甚烈,却非一时可以突破。 他放下千里镜,缓缓说道:“宣北军、督标营、辽东军乃中军柱石,不可轻出。而今,不惟西石门一处激战,东石门、黄土岭处处都在与鞑贼鏖战,既是毛家沟、松山岭也在苦战鞑贼。 此时,战况未明,怎可不留有后着,若是战局急转,又将如何?” 张诚心中虽急切,但也知洪承畴之言在理,他斜眼望了望总监军张若麒,才又张口说道:“督臣,依前方战报,祖帅也已自锦州城中杀出,欲与我王师大军内外合击,以破鞑贼之围困。 因此乳峰山上鞑贼多去防守锦南壕沟防线,而无力再援西石门,依末将看来,是否可将王帅、马帅调回一部,以增强中军兵力,随时进援前线。” 张若麒闻言一副若有所思之状,却听洪承畴说道:“忠忱此言不无道理,本督觉得可行。” 他说完便唤来中军旗牌前去传令,命山海关总兵马科继续留驻原地,监视乳峰山上鞑贼,阻其进援石门山,而大同总兵王朴则领本部兵马回中军驻地待命。 洪承畴之所以传命大同总兵王朴先回中军待命,而不是直接前去救援西石门苦战的杨国柱,主要是这个时代军令传递不易,而战场情势却瞬息万变。 如果要王朴领军去支援杨国柱,恐怕等他接到军令,进兵到西石门的时候,战场形势发生变化,临敌应变之事实难以操作,往往会引起一连串的变故出来。 张诚听到洪承畴的话后,忙急切接言道:“督臣,总监军,既是已定调王总兵回援,中军便不愁兵力乏用。 末将愿自请出战,亲率宣北军马进攻西石门,与杨帅、李帅共战鞑贼,为锦州解围,为圣上解忧!” 洪承畴面上神色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儒雅容颜,他抚须沉思时,总监军张若麒却开口说道:“张总兵,心忧国事,自请出战,其心可嘉。今我军威正盛,士气正旺,当鼓勇而进,一举击溃鞑贼,援解锦州之围。”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轻抚下颌上的胡须,好心提醒洪承畴道:“洪督,当此军心可用之时,莫要寒了诸将士拳拳报国之心,使援锦军事,功亏于溃啊!” 洪承畴闻言一愣,面色稍有不虞,心道:“好大喜功之徒,也敢口出狂言,胁迫本督!” 但他转瞬即恢复如初,抚须说道:“总监军所言,深得本督之心。” 他转头凝望张诚,又道:“张将军,这就准备去吧。望宣北军能阵前立功,不负总监军与本督期望!”务达海,全名为爱新觉罗·务达海,乃是满洲老奴努尔哈赤之亲侄,诚毅勇壮贝勒穆尔哈齐之第四子,隶满洲镶蓝旗。 此时,他被奴酋黄台吉封为三等辅国将军,官居清国刑部左参政之职,授满洲镶蓝旗的梅勒章京随睿亲王征伐锦州。 他曾多次追随黄台吉、多尔衮、岳托等奴酋征伐大明,入侵大明内地,可谓是清国的功臣战将,但在大明这一面他确是个恶行累累的魔头。 大明宣镇游击匡永忠所部遭到务达海率领满洲镶蓝旗鞑贼的突袭,本是且战且退,怎奈鞑贼多以骑兵为主,又攻打甚急,确是损伤较重。 他们因为要护卫大军左翼多在山岭丘陵间行进,即使是轻式战车也行动艰难,所以只有一些独轮车随军同行,就算是小炮也配备不多。 突然遭遇鞑贼骑兵袭扰,仓促下结阵防守,却被鞑贼骑兵突破,他们且战且向西北方退却,最后付出了四百余人的伤亡,终于在一处丘陵上依托树木结阵固守。 他们掩身在一小片树林内,凭借着有限的铳炮与鞑贼对射,相互都有伤亡,期间鞑贼也发起数次步阵冲锋,都被他们奋勇击退。 而前来救援的都司唐先成部兵马本来已是十分接近,眼见就要与匡永忠部连兵一处,却又被鞑贼务达海亲领虏骑切割开来。 虽因此未能与匡永忠部汇合,但他们相互配合,互为犄角,却也堪堪抵住务达海所率鞑贼的攻击。 就在此时,正白旗甲喇章京罗硕领千余虏骑疾冲而来,战场形势也因此瞬间逆转。 他们这千余鞑贼精骑生力军,犹如下山猛虎似的,无一丝停顿,直直杀入匡永忠的步阵之中,使其不断向西北方退却。 匡永忠虽极力维持着军阵不溃,但却已无力抵挡鞑贼攻击,直到退入现在这处丘陵之上,才凭借地势与树木之利,堪堪守住阵脚。 他麾下近三千的步卒却也是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