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 傅九寒便转身离去。 他怕自己多看秋似弈一眼就会舍不得走了。 “一个月内不可妄动灵气”如同可怕的诅咒,令他万分不安, 恨不得日日夜夜盯着秋似弈。 但这半月以来, 他偷偷将鲛人血喂给秋似弈,耗去无数精血。 以至于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 鲛人皇留下的记忆里提过,部分鲛人在面临险境之时, 有可能会激发出更为强大的血脉力量。 他日日放血, 像极了“险境”,所以原本稳定的血脉之力又开始剧烈震荡起来。 傅九寒不敢让秋似弈察觉。 以秋似弈的性格, 若是知道这一切,必定会更加谨慎小心,绝不会同意再喝他的血。 因此, 他只有与秋似弈分离一段时间,等身体的异样过去了才行。 傅九寒收回思绪,分出一缕心神没入了“覆江山”剑的身上。 虽然无法留在秋似弈身边守着他,但只要剑在, 他绝不会让秋似弈有机会动用半分灵气。 傅九寒一路疾行, 很快便来到了山河宗的地界。 仙缘大会结束之后,风燃主动来找他,邀请他加入山河宗。 此刻,留守山门的弟子见到傅九寒的身影, 立即传音给风燃。 然而风燃却久久没有出现。 守门弟子忍不住和傅九寒攀谈起来, 询问起仙缘大会的事情。如此盛会,未能亲见,只能从留影石中窥见些许片段, 实在很是遗憾。 “当日我看到你也被魔气侵体了, 听到鼓声是怎样的感觉?”弟子问道。 傅九寒略一思索, 回道:“心中骤然清明。” 那弟子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神往之色。 世间已许久未曾出现魔气,谁也不知道被魔气侵体后会不会神智尽失。 如今,竟有人能靠击鼓便唤醒被人被魔气侵蚀的心,怎能不令人神往? 两人聊着聊着,关系便亲近许多。傅九寒问道:“风燃长老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弟子点头道:“这事说起来还与仙缘大会有关。这一次,山河宗派去的弟子未能取得名次,实在丢人。因此,宗门这几日都在举行比武,好让弟子们勤加修炼。” “今日比试时,有一弟子重伤了同门,两人同为风燃长老的徒弟,他此刻便是去处理此事。” 傅九寒点点头。 那弟子又道:“依照宗门规矩,重伤同门需要承受十下鞭刑,恐怕风燃长老还要许久才能回来。” 话音刚落,那弟子身上的传音玉又亮了起来。 听完传音玉传回的消息,弟子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很快便又强压了下去。 “怎么了?”傅九寒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问道。 “风燃长老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弟子垂头,说道:“伤人的弟子只是一时失手,罚抄门规一百遍即可,风燃长老不必亲自盯着。” 傅九寒沉默。 曾经他也将宗门视为心中的圣地,直到修为尽失后,才明白对宗门来说资质就是一切。 资质好的弟子,可以得到最好的资源,即便惹出祸事也不必受罚。 而一旦失去了资质,就会立刻被宗门抛弃。 想来,那二人虽同为风燃的徒弟,资质却不同。 伤人的那一个必定天赋出众,风燃才会轻轻罚他一下就揭过此事。 傅九寒忍不住又想起了秋似弈。 既然要建宗门,日后秋似弈必会为宗门弟子传道授课,帮那些散修完善功法。 他连一条小黄狗都会悉心教导,又愿意带着那些排名靠后的修士一起参加决赛,必不会像山河宗那样,视天赋资质为一切。 也绝不会纵容同门相残之事。 那一定会是一个人人向往的宗门。 傅九寒垂眸。 秋似弈日后……会不会还要亲自收徒弟,手把手地指点他修炼呢? 山河宗内。 因为傅九寒拜入山河宗一事,关于仙缘大会的讨论又多了起来。 白清月满身疲惫地回到屋子,还未进门就听见有弟子在讨论英才榜的决赛。 “我先前日日担心,一旦沾染魔气就会被打为魔修,成为正道之敌。如今看来,即便沾染魔气也可以不入魔。” “听闻江近月将曲子给了玉家,再过不久所有宗门的音修都可以学习此曲。” “江近月……” 白清月一脚踢在门上,恨恨地将身体摔在了床榻上。 江近月,又是江近月……这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白清月这段日子过得很是凄惨。 世人能轻易将一人捧上神坛,可捧得越高,越容不得那人有半点瑕疵。 他作为曾经的第一美人,在世人眼中是善良的,脆弱的,因此才能得到无数人的怜惜。 装病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错就错在,他被捧得太高了,得到了太多东西,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 因此他一有污点出现,便有无数人借着机会想将他踩进泥里。 白清月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屋顶发呆。 像过去那样众星捧月显然是不可能了,但若是他愿意降低身段,专心依靠某位修为高深的修士,必定能重新获得无数修炼资源。 而不必像如今这样,狼狈地做着宗门任务,换取一丁点他过去根本瞧不上的东西。 可是,要找谁呢。 白清月咬牙切齿,他忘不掉自己找上风燃,说愿意当对方道侣时却被拒绝的景象。 就凭他这张脸,难道不配做风燃的道侣吗? 种种愤怒的情绪在白清月脑海中划过,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留影石上。 因为嫉妒和不甘,他一直没有好好看过决赛的留影石。 白清月捡起留影石,第一次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不相信江近月的身上没有任何瑕疵。 那么多人称赞他、倾慕他,仿佛他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白清月偏要从他身上找出一个泥点子。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