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正和张华等审问鲜卑将领,忽然探马来报,泒水岸边又来许多鲜卑军,正过桥渡河而来。
周处闻言大喜,抱拳道:“大将军,此必是这番将同伙来报仇,文鸯捉了小将,我去定能捉一员大将来。”
刘封蹙眉道:“若是秃发树机能亲来,你可要小心,此人既知机谋,恐会有诈,其麾下也有人才,吾命你为前军,千万不可轻敌。”
周处拍着胸脯大声道:“量此番邦小卒何足道哉!我也将其擒来审问,保证所知军情比这小贼要多。”
刘封点头道:“此去不管能否擒住贼将,我只要你守住黑山险要便算成功,若被贼军占去,误我大事。”
周处大笑道:“将军放心,若是丢了黑山,拿我人头抵偿便是。”
刘封言道:“既然如此,吾分你两千兵马去。”
周处却摇头道:“文鸯要一千兵,我也只带一千。”
刘封无奈,命周处领一千军去迎敌,派人将文鸯唤来,再领一千兵马随后接应,他二人斗气归斗气,但黑山却不能因此丢失。
周处风风火火赶到军营之中,将昨夜早就挑选好的一千士兵集合起来,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轰然出城。
骑兵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到了黑山境内,周处派出斥候探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不多时斥候来好,鲜卑军刚刚渡过泒水,正在岸边集结。
周处带兵又走了一阵,转过几道山坳,便见前方一条大河如玉带般穿行在群山之中,马上叫来两名都尉,指着先前来过的地方,叫他们藏好坐骑,埋伏在两旁的山谷之中。
一切安排完毕,周处只带了两百军出黑山往河边而来,才走出一片树林,鲜卑军便迎面赶来,看阵势竟有四五千人,周处命士兵排开在树林边上,打马上前叫骂。
鲜卑军阵前一员将领膀大腰圆,黑脸圆嘟嘟十分饱满,晨光下泛着光亮,身穿锁子甲甲罩不住大草包肚子,看来也是临时抢来的,手持一口砍山刀,看起来十分沉重。
那鲜卑将领也听不懂周处之言,倒是旁边有兵卒指指点点,应该是昨日逃回的鲜卑军,似乎在告诉那将领周处并非昨日的将领。
那人微微点头,晃了晃了大刀,左右一指,竟带着三百骑兵包抄过来,看来这家伙比较慎重,也不管什么阵前挑战,想借着人多势众取胜。
周处眉头微皱,吩咐后面的士兵躲在林中守住,鲜卑军都是马上作战,离开了坐骑他们连走路都不自在,根本不敢下马如林。
转眼之间那黑脸大汉已经杀到,周处举起大槊硬生生抗住迎面砍过来的一刀,双臂微微一沉,此人的力气倒也不小,但他并未反击,借着这股力量假意在马背上一个趔趄,赶忙扶住马鞍才稳住身形。
此时周围的鲜卑军围拢过来,周处打马便向树林中逃走,鲜卑军随后追来,到了树林边那黑脸大汉猛然勒住缰绳,横刀拦住了追兵,坐骑嘶鸣着人立而起。
周处带兵在树林另一侧等候,见这路鲜卑军果然谨慎,旋即从背上取下长弓,挽弓从林中瞅准空隙对着远处连放四五箭。
几声惨嚎传来,有人落马,鲜卑军一阵骚乱,那黑脸大汉见只有几支箭,怒吼一声带兵冲进林中,来追周处。
周处带兵又逃,快到山谷口,叫士兵占住路口,回马等着鲜卑军到来,那鲜卑将领见逃兵忽然停下,后面崇山峻岭,林木极多,果然不敢追过来,又停了下来。
周处再次上前搦战,那黑脸大将舞刀来战,不过三合,周处再次败走,带兵退入山中,那人略作犹豫,将兵马分作三部,首部只有五百军,催马来追周处。
鲜卑军个个骑术高明,在这山道中也如履平地,前方的五百军紧追周处来,距离越来越近,周处忽然回身放箭,便有两人栽落马下,惨嚎着滚到山谷中去了。
追兵大惊,不得不放缓速度拉开距离,此时后方人马赶到,已经转过几道山坳,不见有任何异常,那黑脸大将赶上来,顿觉被人耍弄,怒吼一声招呼全军追击。
数千人被两百人唬得一愣一愣,不见杀敌,反而自己死了好几人,鲜卑军也愤怒不已,新仇旧恨,一个个双目赤红,嗷嗷叫着穷追猛赶。
不觉之中山道变窄,两旁碎石遍地,到了一片干涸的河谷之中,看到敌军就在不远处,鲜卑军纵马来追,才到凹地处,忽然马失前蹄,翻滚倒地。
前方的十几匹马全都跌倒,后方的坐骑猝急不防,饶是鲜卑军骑术精湛,此时也躲避不开,收势不住,纷纷撞上来,一阵人仰马翻。
霎时间山谷中人喊马嘶,惨嚎连连,未等周处出手,鲜卑军自相拥挤踩踏,数百人已经伤残不能起身。
这一片地方唯有河谷中勉强能停留,前后都是碎石山路,前方拥堵,后方的骑兵便无处可去,挤作一团,叫喊之声不绝于耳。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两旁的山上巨石翻滚而下,携裹着泥土草屑,声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