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踌躇之间,忽然探马来报,魏军在苍山一带忽然增兵巡哨,似乎是为防止胡遵从泰山郡出兵攻打琅琊,沿途大小要道都安排士兵监视,由虎贲将军许仪亲自统率。
陆抗闻言吃了一惊:“吾正欲从泰山郡借粮,魏军便巡视山路,如此看来,沂水必是其做了手脚,夏侯威欲待吾粮草不足退兵之时再来反击。”
周鲂蹙眉道:“方才在路上碰到袁主簿,说军中粮草不足一月之用,魏军有意为之,当早思对策。”
陆抗叹道:“为今之计,只好先叫粮车从陆路转运一半来,以解燃眉之急。今军中余粮尚可敷出,不可再等,吾当即刻出兵先取即丘,打通沂水粮道,再请魏将军从淮南筹措粮草了。”
周鲂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不多时果然斥候来报,魏军在上游挖开了沂水堤岸,将沿岸许多良田毁坏,甚至连百姓房屋也遭了殃,此时刚刚入夏,田间禾苗只有一尺来高,大多都被淹没,闹得百姓怨愤,人人唾骂。
陆抗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商议已定之后,留袁林在郯县调度后方,即日便领大军赶往前营,赵统等将早就在营中练兵多日,见陆抗前来军中,知道即将用兵,个个摩拳擦掌。
第二日兵马又向前五十里,已经到了琅琊边界,汉军靠苍山扎营,派聂友、相毅、王征三将前去搦战,魏军果然紧守营寨,不肯出战。
一日过去,忽然探马来报:“在苍山北面发现魏军数千运粮车,正往即丘赶来。”
陆抗打发走来人,蹙眉道:“魏军运粮向来隐秘,此次大张旗鼓,只怕其中有诈。”
周鲂点头道:“吾与将军不谋而合,此必是夏侯威料我军中缺粮,故用此计诱将军出兵,只怕那些粮车中并非真是粮草,山中必有埋伏。”
陆抗笑曰:“吾若前去劫粮,那夏侯威必反来劫寨。吾正愁未有破敌之计,如今正好计就计而行。”
周鲂言道:“那些粮车只怕都是柴草,要让劫粮之人千万小心。”
“吾自有道理!”陆抗微微点头,马上传令三军升帐。
淮南这一路兵马,融和了魏延带领的长安兵马和关平的荆州兵马,又有江东被平之后的东吴兵马,比之姜维的兖州军军容更盛,片刻之后,便见文武将官列于两旁,几乎将整个中军大帐挤满了。
文有周鲂、鲁淑、诸葛靓等辅助中军事务,武将以赵统为首,有贺冲、魏延之子魏昌、魏荣兄弟,战狼营统帅赵胜、李斌及廖化之子廖怀、廖凡兄弟,除此之外,还有东吴降将太史亨、相毅、聂友、王征、王贤等将。
帐下人才济济,基本都是年轻之辈,个个实力不俗,诸葛诞之子诸葛靓原本还算得上一员武将,但自从降汉之后,见到众将如此威猛,自觉非其对手,便主动要求掌管文书,点算功勋,上阵打仗的差事,恐怕十次也轮不到他一次了。
陆抗在帅位之上扫视众人,一股睥睨之心油然而生,只是他这一路兵马,便有此等文武之才,大汉何愁不兴?
此时正当傍晚时分,陆抗平复心绪,敛容道:“姜将军前日来信,已经大败毌丘俭,进入青州边境,约定与吾等并取青州,今徐州仅余琅琊一郡,诸位当同心破敌,不可落于北路军之后。”
“遵命!”众将轰然允诺,声震如雷。
这几日兖州进兵的消息早已传来,众将大多都与姜维麾下部将认识,暗中较劲,谁也不甘落后,不用陆抗激励,大家早都按捺不住了,若再不出兵,他们已经商议要主动请战了!
陆抗欣然点头,先对首列的赵广吩咐道:“赵将军,命你引三千流云骑戌时出发,潜入苍山境内,轻兵而进,赶至魏兵屯粮之所,切记不可入营,但在东南处放火,待烧着那些车辆,即刻后退,魏军必有伏兵在此,立即备战。”
赵统领命,陆抗又派魏昌、魏荣兄弟引五千兵随后远远接应,不要被魏军发现,但见山中火起,在后方将埋伏的魏军围住,内外夹攻。
魏昌二人也领了将令,三人先出大帐去准备,其余各将还在等待将令,却见陆抗拿出三封密信,分别交于太史亨和聂友,命王征、相毅二将分别为副将跟随,各领五千兵准备,到了子时按照密令行事。
众将分拨完毕,各去准备交战,周鲂叹道:“吾方才正担心赵统领骑兵遇伏不便冲突,未料将军竟再派一军随后接应,反将魏军包围,可谓螳螂捕蝉之法也!”
陆抗摇头笑道:“吾此计正是得自于钟士季,其在卧牛山前埋伏姜将军,设下重重伏兵,吾只设这一路兵马便足矣。”
周鲂微微一怔,失笑道:“原来将军偷师他人,不过此计也足见精妙:赵将军领轻骑而进,必定吸引沿途魏军哨探,魏将军再随后跟进,魏军必无防备,一切尽在将军预料之中。”
陆抗却神色淡然,言道:“今夜魏军来劫营,还需做些准备,有劳军师于营中布置一番,后营安排好伏兵等候。”
周鲂抱拳道:“将军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