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2 / 2)

回应。

然彻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叹了口气,扶着竺宴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摘掉帽子遮住她脸,然后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王攀抵着小橘肩膀一边费力地躲她乱抓的手,一边朝然彻喊:“哥,咱去哪儿啊?”

“回民宿。”

“那她咋办?”

然彻没理他,抱着竺宴小心翼翼地避着人流走向灯火最盛处。

“等等我啊哥!”

王攀一掌砍在小橘脖子后面,把人扛在肩上追上去。

……

……

然彻订的民宿是镇子边上的农家小院。小院独栋双层,装修得很文艺现代,穿过栅栏,迈过台阶,民宿老板绕过前台迎出来:“您回来了,这……怎么回事啊?”

这位老板财大气粗包了她整间民宿还说可能常住,她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吧,这人从进门帽子口罩就没摘过,出去逛了一圈还带回来个喝醉的姑娘……可别是什么犯罪份子。

老板娘偷摸拨了老公的电话,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一间房?”

然彻耳朵尖冒红,否认:“不不不,她一间房。”

老板娘微微放宽了心,领着人上楼:“噢,那这边来。”

然彻却没动,他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她可能,得睡软一点的床。”

“您放心,咱店里的床啊是整个镇子上最软的!”老板娘笑得满脸褶子往上走,然后在二楼拐角处停下,推开门:“您看这间行吗?”

然彻快步进门,老板娘一把掀开被子,帮着把竺宴放下。然彻站在床边微微喘气:“谢谢。”

“您客气了,您需要醒酒汤吗?”

然彻思考了两秒:“需要。”

“好嘞,马上来。”老板娘笑着出去了。

刚才抱了一路没觉得累,现在放松下来,右腿膝盖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然彻弯腰替竺宴掖了掖被子,扶着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摘下口罩擦了把冷汗。

老板娘并没有马上来,她引着王攀进了隔壁的房间。

然彻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她才端着碗汤进来:“需要帮您喂吗?”

然彻目光放在竺宴脸上,她眉眼弯弯,睡得正香。

“先放那吧。”

“噢好,”老板娘把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提醒:“那您记得等她醒了让她带着证件来登记。”

“好,谢谢。”

“您太客气了。”老板娘走到门边停住,想了想还是出声:“您的房间在一楼,您别走错了哈。”

然彻抬眉看她一眼,她立马转身快步下楼。

床上的人吧唧下嘴,歪着脖子翻了个身。她的短款外套散着,打底毛衣缩在肋骨处,露出一截精瘦的腰。

然彻皱着眉起身,把竺宴摆回去,轻手轻脚替她脱掉外套,又拯救出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严严实实盖上去,顺手把那碗汤往远处挪了挪,确保她怎么乱动都打不着才扶着腿,慢慢移到门边开了空调,调高暖气,轻轻又严实地关上门,脚步轻缓地下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竺宴被自己身上的酒味熏醒,晃着眼珠爬起来,吃惊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的行李箱也在边上。游玩了一夜的理智猛然回归,她弹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看见衣服还在松了口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苍了天了,她果然是喝多了,连自己走回酒店都不记得。

等等,酒店?她没订酒店啊!

竺宴再次弹坐起来,隔着头发巡视四周,又踉跄着跑到窗边扒着看了好久,确认里里外外的景色她都没见过,这房间不是她订的,那是谁订的?

她捂着脸倒在沙发上,大脑强行倒带。

南柯镇,算命,对诗,喝酒,呕,那酒好辣……然后是,灯笼,再然后是……

竺宴三度坐起来,用力揉着自己的脸。

竺小宴你清醒一点!你怎么能看到他呢!你来这可谁都没说!

对啊,她谁都没说,那这口罩是谁的?

是然彻的?

不对不对,她拼命甩甩脑袋,告诫自己,竺小宴啊,你可不能对然彻有非分之想。

南柯镇的果酒是古法酿制,杏子经过多道工序在高粱白酒里泡了一个多月,后劲大得一批。

竺小趴菜没晃走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把自己晃晕了,她脸朝下栽在沙发上,沉沉入梦。

梦里她站在海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海浪汹涌,海水散发着恶臭向她袭来,突然有人把她拉回岸上,那人身量很高,掌心很温暖。她抬起头先看到那人身后的万家灯火,然后在他眼角找到一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