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堂二堂主何晓凤大婚,人多眼杂正是可以打探罗摩天冰线索的好时机。
万圣道已派人混入宾客当中,笛飞声与单孤刀约定到时出手相助,却因出乎意料的事情绊住脚。
“胆子挺大啊,偷东西都偷到金鸳盟来了。”他扫了眼跪在跟前的雪公,目光落到那堆瓶瓶罐罐上,“你偷这些丹药作甚,怎么,角丽谯还需要靠它们延年益寿啊?你们南胤诸多秘法还需要中原人制的药?”
雪公跪伏在地,内心天人交战,圣女的嘱咐身为下属怎能不遵从,可有什么比圣女的安危更重要呢。
“求、求尊上相救!”
他凛声道:“说清楚!”
“圣女为救李莲花,用玉女桥功法将碧茶之毒引到了自己身上……此毒除非有扬州慢压制,否则常人根本活不过一个月……”
“她一命换一命,李莲花会同意吗?”
“应当是圣女对李莲花使用了媚术,让他忘却这段记忆。求尊上救救圣女,她终日闭门不出,我们也别无他法……”
角丽谯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若李莲花哪一日清醒过来,为爱殉情怎么办,那他找谁比武去。
碧茶之毒拖不得,要赶紧把角丽谯带去天机山庄,笛飞声管他俩之间什么爱恨情仇呢,即便要死也给他死得明明白白的,搞那么多事,男女之情真是麻烦。
他垂眸看到腕口露出一点浅粉色的绢帕,面无表情地抽出,叠好,塞回。
心里跟猫抓似的发痒,不知为何。
……
入夜。
天机山庄。
方多病就知道李莲花与那展护卫是旧相识,他懒得偷摸探听他俩叙旧,干脆去李莲花房中等他回来。
“……怎么有股血腥味啊,我不是一直跟他在一块儿嘛,没受伤啊。”
他寻着这味道来至里屋,床榻锦被之下鼓起一团,明显有人在里头。
刺客?不是,谁家的刺客明目张胆往床上躲啊?
方多病正想试探着开口,却见一旁矮几上放着一张字条,潦草几个大字——碧茶毒,扬州慢。
他心中大震,不会是他想的那样,不会是她的,那可是角丽谯啊,怎么会豁出自己的命去救谁呢。
当被子掀开的那一刻,所有猜测和不安得到印证,他从未想过会见到这样奄奄一息的角丽谯。
明明身形并非特别瘦弱娇小,可蜷缩在那里只占据小小一片。嘴角延伸至脖子,衣襟,袖口,满目血迹衬得她的脸色愈发惨白。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蜷得更紧了些,气若游丝地张口,发出的声音却是不知所谓的梦呓。
方多病勉强听清一个“疼”字,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抹去眼泪,运起扬州慢为她注入。
他修习扬州慢不过数月,远远够不上融会贯通的地步,仅能缓解一时疼痛。
好在是有用的。
角丽谯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方多病本想去找侍女来帮她清理一下,但最要紧的是先找李莲花,这误会总要解释清楚的,也只有李莲花能救角丽谯了。
刚打算出去,碰上悠哉悠哉走进屋的李莲花。
他乍看方多病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怎么搞的啊方小宝,这么多血?”
“李莲花!”方多病见他这副闲散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阿乔与你相伴七年,就算你怨她,怎能做到这般若无其事?她没有滥杀无辜,她是舍命救了你!”
李莲花目露疑惑:“等下,你说阿乔,何堂主还有离儿旺福他们也说起过阿乔,这个阿乔到底是谁啊?”
“你……毒解了脑子反而坏了?角丽谯你都不记得了?”
角丽谯……
李莲花默念着。
他当然知道角丽谯,那个痴迷笛飞声的女魔头嘛……
不对,那便不是阿乔,是阿谯,他与角丽谯的关系,亲昵到可以喊阿谯吗?
「我什么都没有,只能把自己赔给你了。」
「以身相许,公子意下如何?」
「你是不是还介意我的身份啊?」
「旁的事我都不想了解,我只要你好好的,别再受伤了。」
「李莲花,你休想抛下我!」
「……李莲花,我来还债了。」
方多病一把托住险些栽倒在地的李莲花。
他手掌撑着额头,昏沉感再度袭来,熟悉的甜糯嗓音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告诉他忘了吧,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的,这七年只是老天开的玩笑罢了。
「我可是角丽谯啊,我始终爱的都是我家尊上,怎么会喜欢如此厌恶我的李相夷呢,如今平平凡凡的李莲花亦非我心中所爱……我们已经两清了……」
不是的……不是的……
说不爱的时候,她在哭啊。
“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