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是哭着走的。
可能也没有哭那么夸张,苏小慵前来道别时提了一嘴,说他眼圈通红失魂落魄,那模样谁见了不知道是失恋呢。
“他到底怎么了?”
角丽谯正朝李莲花伸手,给他看她又长了一截的指甲,闻言随口答道:“哦,我不过说了句莲花楼有一只狐狸精就够了,他晃来晃去的很碍眼。年纪小就是比较脆弱。”
苏小慵转身离开时再次庆幸自己及时止损,她很惜命,男人嘛,总会有的。
“李莲花!”
他垂眸看过来,姑娘手指轻点他嘴唇两端,往下扯了扯。
“不准对别的女人笑。”
“这……苏姑娘来道别,我板着个脸也不大好吧?”
角丽谯被他牵起手,似是有点妥协,可内心的独占欲哪有那么容易消弭:“那你……多对我笑,不能比别人多!”
“好,都听阿谯的。”
回莲花楼前遇上来抓方小宝回家的何晓凤,顺道给他们送来一份喜帖。
“下月初七,四顾门旧居。”角丽谯低眸沉思,被李莲花轻弹了下额头。
“想什么呢?”他接过喜帖,换上一包糖豆给她,“阿谯,我想回四顾门,到师兄房间找找当年在他尸身上发现的半截香,这一趟必然要去。要不你还是留在莲花楼吧,万一被认出来……”
“不行!我要去!万一出什么事呢!”
“到时参加婚宴定有许多江湖人士,四顾门故友都会来,这能出什么事?”
李莲花不知道,角丽谯可清楚得很。她不在金鸳盟,都发生了那么多与前生相同的事情,若是乔婉娩在婚宴上被人下毒呢,要让李莲花用扬州慢救她吗?
这种情况绝不能发生。
反正李莲花是招架不了她死缠烂打的,再说喜帖上还有“阿谯”二字呢,去便去吧,她如今穿着打扮、神态气质都与从前大不相同,再覆上面纱,应当没人会认出来吧。
……
“去告诉笛飞声,我有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若他想要阎王寻命,让他尽快来慕娩山庄找我。”角丽谯借口买吃食离开李莲花看诊的摊位,把部分舆图的草绘交给雪公。
回去之时却见方多病在那嚷嚷李莲花是骗子,苏小慵与关河梦出现后仍不收敛。
“我说方多病啊,你怎么只会趁阿谯姑娘不在欺负李神医,若她回来,怕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吧?”苏小慵双手抱臂很是无语。
方多病一噎,显然被戳中痛点:“阿乔是女子,我自是要让着她的……”
“可不敢令方少爷相让。”角丽谯幽幽出声,方多病身形一僵,哪敢动弹。
李莲花弯唇轻笑,一个两个都是幼稚的小朋友,他转头,轻声细语地问她:“怎么只买了糖?”
“我饿了,想吃饭。”角丽谯熟稔地把手塞进他掌心,也不忘回头招呼,“苏姑娘,这位是关侠医吧,要不一起?”
来到客栈,苏小慵在角丽谯示意下坐到对侧,姑娘替她倒茶,递来时柔柔一笑,果然不把李莲花当男人看(?)以后,空气都清新很多啊。
反观方多病,就没那么高兴了。
原本他硬着头皮跟上来,角丽谯与李莲花总不会再赶他了,就算会,大庭广众之下也要顾及面子的。
谁料掌柜的带着几个摩拳擦掌的打手将这一桌人团团围住。
“方少爷,这人素衣布包,腰间挂个蓝布袋子,便是您说的李莲花吧,您放心,这就把他赶出去!”
“哎等等!”方多病真的要哭了,“搞错了搞错了!还是给他们安排最好的客房和酒菜吧。”
他确实因为角丽谯先前那些话有些迁怒李莲花,她都不在意他,怎么会管他在不在旁边晃悠,肯定是李莲花授意的呀。可他真的想跟他们一起闯荡江湖,若闹僵了,恐怕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看他落寞的背影好像一只淋雨的狗狗啊。”苏小慵如此评价道。
角丽谯在旁附和:“嗯!我就觉得他很像狐狸精嘛。”
苏小慵:……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是真觉得他像小狗吧!
……
慕娩山庄。
“花花,你说我们一个面纱一个面具,不奇怪吗?”角丽谯正琢磨着怎么把糖盒上李莲花惯常使用的绳结解开,捣鼓半天反倒打成死结。
“奇怪也没办法呀,被发现了咱俩都跑不了。我来吧,你想吃糖不是有买吗?”李莲花解开死结重新递还给她。
角丽谯才不是想吃糖,她不清楚李莲花打这种绳结的习惯是何时开始的,如果乔婉娩知道呢,会不会看着绳结思忆过往?想想都很不舒服!必须杜绝一切破镜重圆的可能!
她打了个最普通的蝴蝶结,内心的嫉妒和不安并未就此消散:“你不是要找东西吗,快去吧,我把这糖送给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