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蒂莉亚·威洛尔·桑格铎。”
有人如此呼唤她。那声音遥远、飘渺又温柔。
她脚下是无边无际铺开的青草,四周有轻缓的风,蓝天与白云都干净得像是油画。
女孩回答:“我是奥蒂莉亚,可我的名字里没有‘威洛尔’,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好吧,那你的全名叫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奥蒂莉亚·卡佩·桑格铎。卡佩是我母亲的姓氏,被用在我和哥哥的名字里。我也认识一位‘威洛尔’……那曾经是我的叔叔。”
奥蒂莉亚回答。
她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可是却莫名地不希望对方离开,想要多说一会儿话,怕对方得知自己认错人后就再没有回应,所以忙忙地解释了一通。
对方没有不再搭理她的意思,而是又问:“所以‘威洛尔’是他母亲的姓吗?”
奥蒂莉亚说:“不,威洛尔是神使。在我们的祖先里,所有成为神使的,都改成了威洛尔,作为标记。”
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算是秘密的东西,又或者她根本不曾开口过,只是心声浮现便被对方所撷取。
“我明白了。”那个人说。
奥蒂莉亚感觉对方要离去了,她想要挽留,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小公主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自己抬起的手。
她刚睡醒,头脑还有些不清楚,不仅没分明白哪里才是现实,还隐约觉得自己手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早上好,奥妮。”她的哥哥奥洛托守在床边,对她问好,如往常一样。
少年模样的王子不太爱披挂过多饰物,就只在领口别了一枚小小的、与衣扣用细链子相连的紫蔷薇式样的别针,衬得衣衫更加洁白,与妹妹相同的紫灰色头发在明亮的光线下有着格外细腻的质感。
奥蒂莉亚看着他,表情还有点迷糊,她觉得奥洛托身上看起来也少了些东西,但又想不起来。
王子轻轻微笑,亲手给妹妹梳顺了头发,然后在她要去换下睡衣时把她连着披在肩上的毯子一起抱起来,对茫然的小公主说:
“奥妮,我们的姑姑来看你了。你是想先吃早餐,还是想先去见见她?”
小公主扶着他的肩膀在哥哥臂弯里坐稳,听到这句话,短暂地愣了一下。
——她似乎,没听说过她有一个姑姑?
不过下一个瞬间便有某种力量模糊掉了小公主的疑惑,让她又觉得自己的确是有这位亲戚的……就像她也是前不久才从哥哥口中知道自己的叔叔西莱斯特这个人的存在。毕竟她年纪太小了,父母一般也不会专门把远嫁或去世的长辈的故事说给她听。
奥蒂莉亚说:“我要去见姑姑!”
抱着她的奥洛托便就这么走出了公主的卧房,一路来到花园,春天的风吹拂过小公主的脸,软得好像怕伤到她幼嫩的面颊。
尚且离得很远的时候,奥蒂莉亚就注意到了那个陌生的人。
坐在他们的父母之间的少女有着特别的黑发,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仍然让她觉得很亲切。
“奥妮,快过来。”国王戴蒙德招呼她,同时略有责怪地看了长子一眼,显然不赞成他带着妹妹胡闹的行为,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接着对黑发少女说:“米拉,你还记不记得他们俩了?你走的时候奥洛托哭着拽你的衣服不想让你离开,出发之前还要把我们都抛下跟着你一起走。”
“可我记得奥洛托并没有哭,哭的是您吧,陛下。”将紫发遗传给了兄妹俩的美丽王后平静地说。
国王略有窘迫地转开视线,嘀咕着:“我怎么可能会哭呢?我上一次哭可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呀……也都是西莱和米拉有意欺负我的……”
齐蓟看着他,笑而不语。
国王确实符合预言者信中的形容,哪怕到了中年也俊美非常。他那酷似奥蒂莉亚、只是更棱角分明些的面孔配上纯净的白发银眸,在晨光中简直有种灿烂如水晶喷泉的美丽。
有这张脸再加上这样的性格,如果她真是这人的妹妹,恐怕确实会和预言者同流合污,热衷于日复一日地招惹他吧。
奥洛托抱着妹妹走近后将她放了下来,小公主站稳了,认认真真地提着睡裙裙角行礼:“姑姑,您好,我是奥蒂莉亚。”
“时间过得真快,当时还睁不开眼睛的奥妮都变成美人了啊。”少女笑着说,“为了弥补我们的相处时间,亲爱的,你愿意来我怀里坐坐吗?”
奥蒂莉亚高高兴兴走过去,在父亲帮助下爬到姑姑膝上,坐在她怀里,一边被喂食一边听着大人们说话。
小公主由此逐渐补全了前因后果:从父母和哥哥话语中透露的意思来看,这位比她想的还要年轻的姑姑好像是在她刚出生那年离开的,因为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履行婚约。
奥蒂莉亚揪着睡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