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可是她明明都满口答应舍命刺杀暴君了,首领却还没完。

这男人冠冕堂皇地试图诱哄齐蓟喝一碗能致哑的药,理由是贵族都喜欢哑巴女奴,而且这能防止她在顺利接近暴君之前说梦话或者口误泄密……齐蓟看着这副嘴脸心想:当然也方便你们在事后封口对吧?

不过眼下还没撕破脸,齐蓟想了想,既然之前梦里被割了喉咙都没影响醒了之后说话,一碗药喝就喝了,她本来也不爱说话,而且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应该根本不会把哑掉的女奴当个需要防备的存在,更方便收集信息了。

首领看着米拉平静地仰头喝下那碗药,之后一个女奴在搬动她时假装不注意地悄悄用针扎了一下她的指尖,米拉也完全没发出像样的声音,可见确实是哑了。

——服下那种药物后的奴隶就像兔子,除非受到极大的让人身心崩溃的痛苦,是很难再发出一点叫声的,而且即使真的痛苦到了极致也只会“啊啊”那么几声,惨叫的声音也不大,不会破坏某些人的兴致。

谁让那些人就喜欢这样呢?首领确认完他准备的刺客全无后患,挂着悲痛不舍的表情,实则略带嫌恶地后退了一步,终于离开了。

齐蓟安静地坐在豪华了许多的“车”上被一路抬进目标暴君的城池,名为进献但还是戴着镣铐的。

不过现在这副镣铐的材质已经换成了加入大量黄金的合金,还镶着很多宝石,论硬度也就只够困住一个没怎么锻炼的齐蓟,看起来更是微妙的装饰意味占了大头。

外面人声和奇奇怪怪的乐器声喧嚷吵闹,被进献的奴隶里待遇最特殊的这一个女奴则躲在帘子后面仔细回忆着关于暴君的资料,十分冷静。

齐蓟记得这位什么暴君好像是叫伊坦纳没错,由于幼时被刺杀过,毒素残留导致他患有严重的头痛病,所以性格极度残暴,但发作的时候据说是可以下手的机会。虽然齐蓟对这最后一句没有取信。

根据一些试图通过资历鄙夷对方的闲言碎语来看,他年纪似乎不大——这就挺好,齐蓟觉得如果真要她面对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东西,那么确实是要杀他一杀的。

大概是因为每个靠近暴君领地的人都想逃命,进献的队伍走得特别快,齐蓟思索着的时候已经被四个奴隶运进宫殿里来了。

这里面要安静得多,齐蓟抬起头,隔着点缀金银线的纱帘打量着影影绰绰的宫殿——以一个随便逛曾经皇宫和皇陵的现代人的眼光都可以评价一句不错,那是真的很不错了。

而且在物质条件明显不如她那边的这个世界,宫殿里却在白天就把灯火点得金碧辉煌,到处都飘着一股并不刺鼻的香料混合着花香和葡萄酒甜味的浓郁香气,简直奢侈得惊人。

“这一次的礼物真是大胆。”

齐蓟听见一个人说。

宫殿里亮得简直仿佛太阳神光临,所以纱帘外面的那些人当然也看到了女奴这不算大的动作。其中一部分人低下头去,另一部分面不改色,但都在等着又一颗人头落地,或者什么别的动静。

他们由衷希望这胆大妄为的姑娘长得平庸一点,因为这样会比较痛快,其他听众也可以少受一点折磨。作为有家庭和孩子的正常人——至少跟这位暴君伊坦纳相比要正常很多——谁都是不愿意多听那些凄厉到恐怖的叫声的。

哪怕能被送到这座宫殿里来的奴隶大部分是哑巴,还包括一些曾经是战士的奴隶,但暴君仍然能让他们发出惨烈的声音,还经常命令人用战俘在他们面前表演这种技艺。

再坚毅的人看过所谓表演的场面都会做噩梦,梦到血与荆棘刺进自己的脏器与眼球。

所以人人都畏惧他,在那些毒素多年来的折磨下他好像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疯得可以把比死更可怕的刑罚加诸给所有知晓痛苦的生命,就像一个泼洒天火和洪水的神那样残酷。

而就在这些人心思纷杂的时候,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的暴君已经掀开了帘子。

齐蓟看着他,他也看着这个毫无畏惧的奴隶。

暴君——伊坦纳真的很年轻,也很俊美。

他这时应该是头痛病没有发作的状态,带着弧度的金发落在肩上,五官轮廓甚至略微有点苍白的嘴唇都仿佛是被天才画家花费一辈子心血来仔细修饰无数遍的画像那么合适与巧妙,那一双深蓝黑色的眼睛里被明亮的金属首饰反射的光线照出了闪蝶翅膀一样的蓝色,烛火般忽明忽暗,瑰丽得像是单色的万花筒,使人很想凑近了仔细看,很久很久都不会厌倦。

他的皮肤也没有其他人那么黝黑或者黯淡,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浅褐色,仿佛神创造人类时所想的就是这样。

他的身材则是很高而略瘦削的类型,站在被跪着的奴隶们抬在肩上的“战车”前看她都不需要抬起线条好看的下颌——不像战士们那么肌肉贲突的明显的健壮,这一点加重了他脸上本就有的那丝病态感,然而齐蓟可以看到他华美的衣袍外小臂的肌肉轮廓像是青铜的车辕那么冷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