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胸膛中弹,子弹卡在骨缝中,但失血过多,是这样子的。”医生啪得一下合上病例,站在病房外同张崇邦讲道。
“现在他已经度过危险期,等他醒来就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医院走廊上行人匆匆,三两个挂水的病人面容憔悴的坐在走廊公共座椅上休息,远处急匆匆赶过来的护士语气急迫:“医生,刚刚送来一位摔伤患者需要你去二楼手术。”
她冲询问病人情况的张崇邦点点头,张崇邦习惯性的一手撑腰,一手摸了把脸,抿嘴道:“伤者重要,回头再讲。”
目送邱刚敖的主治医生匆匆离去,张崇邦这才低头握住把手,轻轻推开病房门。
屋内正在给邱刚敖换针剂的姑娘推完注射液,熟练的收起所有医疗垃圾,端着盘子冲张崇邦点头致意:“张sir。”
张崇邦站在床尾,望着依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宛如一张银纸的邱刚敖,心不在焉的敷衍点头。
在他点头的那一霎那,邱刚敖的眼珠忽然微微颤动带动眼皮,睫毛更是剧烈颤抖,张崇邦猛地推开护士靠近邱刚敖,目光紧紧盯着邱刚敖的面部,下一秒扭头拽紧护士的手臂,张口喊道:“护士!他醒返了!”
随着张崇邦的高呼,邱刚敖猛地睁开眼睛,他冷冽快速的查看周围,口中低低呼喊:“有姝!”
但一瞬后,目光冷冽的邱刚敖因为骤然牵动肌肉而又触动伤口呲牙忍痛。
邱刚敖转头低咳了几声,拽住身边兴奋不已的张崇邦,紧迫道:“邦主,借我你的电话——”
张崇邦面带笑容,飞快的掏出手机,口中却还劝诫道:“你刚醒,小心点。”
邱刚敖单手夺过张崇邦递过来的手机,快速的拨通电话,漫长的嘟声开始响起。
躺在床上的邱刚敖贴着电话,目光脆弱期许的闪动,喉结微微一滚——
“喂?”
电话那边,沙哑破碎的女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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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餐厅内,三三两两的食客正在用餐。
有姝身穿黑色条裙,脖子上缠着同色系长纱巾,过长的一端落在身前,随着她饮柳丁汁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坐在有姝对面的男仔安静的望着有姝的动作,他鼓足勇气,轻声讲道:“我钟意你。”
有姝含着吸管挑眉望向他。
“我只想好清楚的告诉你,我钟意你好久了。”表白开了口,剩下的就变得自然流畅起来,男仔继续讲道:“你最钟意的颜色是黑色,因为你经常穿黑色条裙;你好在意亲情,因为你经常同你阿哥通电话;你好钟意鲜花,每次路过摆满各种鲜花的花店,你都会停住看好久。”
男仔望着有姝逐渐动容的表情,唇角轻轻一扯,不自觉露出笑意:“我猜你一定有很多公仔摆在床上。”
有姝停下饮柳丁汁的动作,抬起头,惊奇的问他:“你怎知我床上有好多公仔?”
对面的男仔微微一笑,腼腆的垂下头:“我猜的。”
面对如此真诚郑重的表白,有姝面容复杂的望向对方,她也同样认真的回应:“我钟意黑色是因为处理完阿哥们的伤势可以不用麻烦换衫,沾染的血迹看不出来,我在乎亲情,所以同我阿哥们是分不清的,无论任何事我们都会一起撑,我很钟意鲜花,因为好久之前有个男仔送了我一屋子鲜花,那个人是我条仔,我满床公仔,是因为我无安全感,生活一直不顺,柔软的东西放在身边可以睡个好觉。”
有姝低下头,用吸管搅动柳丁汁:“我不是什么好人,游sir,我们不合适。”
“我承认,我心动过。”有姝抬起头,眼中晶莹:“但是我好累,我承受不住我爱的人离开我,我无办法看着他躺在怀中,再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对不住,阿潮。”有姝闭了闭眼,泪水从她眼睛里滑落。
游邦潮望着有姝苍白的脸,刻意遮挡的脖颈上还有他的指印淤痕,游邦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有姝指尖抓痕道道鲜红。
前几天雨夜中的场景历历在目,枪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知,是我对不住你。”游邦潮想要抿出一个微笑安慰有姝,却失败了,他摇摇头,苦笑道:“是我连累了你。”
游邦潮接着道:“人的眼泪代表执着,鬼的眼泪代表爱和重生,多谢你,帮我。”
破了天煞孤星的命格。
有姝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电话响起,有姝低头从包里抽出手机,接通电话,轻声喂了一句。
“有姝,我们回来了。”
陈浩南的声音带着温润的笑意,伴随着失真的变声传到有姝的耳朵里。
有姝微微睁大眼睛,在一瞬的空白之后,惊喜的高声道:“阿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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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