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样,明明自己想得很明白,也有目标,但谁曾想这劫数还能把他味觉都剥夺了?
就他妈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秋意泊将馒头片给了墙角的小乞丐,举目四顾,目之所及,有妇人将摊贩上的一朵粗糙的绒花簪在了身旁女儿的头上,有坐在茶庐门口与伙伴高声谈笑等活儿的劳力,有背着行妻行色匆的文士……似乎所有人都有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他们真实实的活在这儿,为生活、为家庭努力……他呢
秋意泊忽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他眼前黑了那么一瞬间,他伸出手扶住了墙壁,没有就此摔下去。
什么破想法?他果然是脑神经出问题了吧?他有亲有友,只不过是暂时分别罢了,只要他想,他再往前走一条街就是本家,里头住满了他的亲人,大不了这破劫数他不渡了,跨上飞舟,全速航行,不出五天他就可以回凌霄宗亦或者百炼山,他为什么会生出什么 ''''举目无亲'''' 的想法?
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什么亲友他们连你的梗都接不住,他们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秋意泊又想到不对啊,接不住梗算什么当年他随手给他爹发了一张你爹累了''''的表情包,被他爹抄着晾衣杆追了三条街,就因为他爹不懂个表情包,所以他爹就不是他爹了?
恕他直言,他秋意泊要真是这样的人,他爹当年为什么不干脆生块叉烧?
————这要是个心魔,那这心魔可太菜了。
秋意泊自觉又通透了几分,慢悠悠地往自家走去。谁说没人接得住他的话荏子?这不是还有泊意秋在嘛,泊意秋外出游历,他大不了可以再分几个出来,两人一组,一天分两场给自己讲相声,连续讲个一个礼拜都不带停的。
翌日,秋意泊难得想赖床,左右大理寺也没事儿,也不必告假,他自己有分寸,最多再睡个一炷香就该醒了,坏不了什么事儿。
哪想到今天还真叫他遇上事儿了。
秋意泊急匆匆赶到大理寺,上了堂去,堂下跪着一个衣衫潦草,蓬头垢面的青年,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他自腰部以下血迹斑斑,所在之处攒了一小汪的血,有些渗人。
秋意泊这段时间也算是熟读律法,来大理寺必然是来告朝廷命官的,毕竟除了秋意泊,也没有人再跑去应天府告朝廷命官————怪不得当年那应天府尹左推右拦,满头冷汗,秋意泊当年应该来大理寺告兵部尚书,而非应天府,当时纯纯是靠着背景硬是让应天府尹打落牙齿和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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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大理寺告当官的,不管有理没理,首先就要受五十杖,这流程是为了避免动不动就有人来告朝廷大员,今天上午大理寺传两个下午再传两个,各部门还运不运行了?只有先受了五十杖,才能证明原告是真的有冤情在身,至少人家是豁出一条命来的。
看来是为了节省时间,在他来之前就把人给打过了。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可有诉状”秋意泊问道。
那青年抬头看了一眼秋意泊,恶狠狠地道“草民卢飞,没有诉状。”
秋意泊摆了摆手,示意文书帮着写一份,回头也好立案∶“卢飞,你有何冤屈,状告何人,尽可说来。”
卢飞高声道“草民卢飞,状告大理寺监丞秋意泊草管人命,滥杀无辜”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卢飞连跪都跪不稳,眼神却是如同一匹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秋意泊,眼中布满了血丝,让人心中生寒。
秋意泊先是颌首,下一刻才理解了对方所说的含义,他没有急着回答,他先仔细想了一想,确定自己大半年没动过手,更没有在街市中纵马狂奔,他杀什么人了?
好有意思,这不就是“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吗?可惜了,先问了对方姓名,没机会说出这句台词了。秋意泊想到这里,居然还生出了一点遗憾之感。
秋意泊没有收敛笑意,反而嘱咐一旁的文书一字一句都要记清楚,他问道∶“哦?人证物证何在"
卢飞扬声道∶“人证就是我!昨日我亲眼见到你将几个馒头片送给了我弟弟,我弟弟吃下后便死了"
秋意泊顿了顿,侧脸问道∶“余大人,我是否要下公堂?”
他觉得他还搁堂上坐着有些奇怪。
文书低声道“不必,大人只管坐着便是。”
秋意泊便又问道“那么,卢飞你是在状告本官毒杀你弟弟?”
“是”
“本官昨日确实是将几片馒头片给了街边的乞丐,他便是你的弟弟?”
“是。”
“你家幼弟死因是中毒中了什么毒”
“已经找郎中验过了,是鹤顶红。”
秋意泊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点在了平整的楠木桌上,重复了一遍∶“我用几片路边买的馒头片,特意加了鹤顶红,特意去毒杀了一个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