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珠玑昭日月(1 / 3)

因之前听陈徐氏说起过,那日在国公府发生的事,崔清璎自然知道有几位夫人曾见过允棠。

她回头笑笑,作无奈状,“这是我外甥女,年纪小不懂事,让夫人们见笑了。”

“外甥女!”吕申氏意味深长地与其他夫人对视。

崔奇风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眉头皱得更紧了,“允棠哪里不懂事了?”

“大哥哥才刚回京,有些事不知道也是有的。”崔清璎斜睨了允棠一眼,“咱们还是进去说,让众位夫人入席,我们一家人也好说说话。”

她的心思很简单,以汴京传播消息的速度,今日崔奇风进了晁府,明日便会人尽皆知。

不等崔奇风开口拒绝,允棠仰头道:“舅舅,骑了这么久的马,我刚好也饿了呢。”

“这...”崔奇风扭头看了看崔清璎,她正引着夫人们往门里进,犹豫片刻后,说道,“那好吧,不过,不要待太久啊,这种满是官眷的宴席上,听不到几句真话的。”

“听舅舅的。”

随着众人进了晁府大门,转过影壁,顺着甬路过了垂花门,穿过前院,才到了正厅。

文人的宅子果然与武将的不同,处处透着古色古香的清雅韵味,就连点的香,都是香气层次丰富的瑶英胜香。

正如崔清璎所说,酒菜吃食早已经备下,众位夫人在一排楠木交椅上先后落座,正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着。

吕申氏瞪大眼睛,拉住身边年纪稍长的文明殿学士夫人马连氏不松手,“马夫人听到没有?那小娘子竟是晁夫人的外甥女。”

马连氏与沈连氏有偏亲,论辈分,沈连氏还应叫其一声姑姑。即便是沈连氏贵为国公夫人,断也没有姑姑上门去给侄女贺寿的道理,所以那日马连氏并未到场。

平日里吕申氏背地里便惯有“耳报神”的绰号,马连氏不愿与其为伍,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笑道:“外甥女有什么奇怪的,谁家还没几个侄男娣女的呢。”

“哎呀,马夫人您不知道...”吕申氏刚要大讲特讲,马连氏手一抖,将桌上的茶盏碰倒,洒了一身的茶水。

“哎呦!”马连氏忙起身,身旁的妈妈不断用手帕擦拭着,“吕夫人,对不住了,看来我得朝晁夫人借身衣裳换换了。”

刚刚兴起的倾诉欲,就这样被打断,吕申氏只得悻悻点头。

见马夫人离席,吕申氏又挪了个座位,凑到陈徐氏身边,“陈夫人,那日国公府...你也在吧?”

平日里吕申氏是不屑于同陈徐氏说话的,毕竟陈徐氏的相公陈显,不过才是个六品承直郎而已。

可今日环顾席上,能记得那日同在国公府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陈徐氏点点头,“没错。”

虽隔着屏风,但两人的交谈,还是断断续续传入允棠的耳朵里,崔奇风就坐在一旁,自然也是听得到的。

“大哥哥,怎么会突然回京呢?”崔清璎试探性问道。

崔奇风正为妇人嚼舌皱眉,听到她问随口敷衍道:“哦,有些事要处理。”

“父亲呢?什么时候回来?官家可有为父亲复职的意思?”

这句话的目的性再明显不过,崔奇风只觉得讽刺,作为女儿第一句不是问起父亲的身体,而是父亲的官职。

他冷笑两声,“父亲不会回京的。”

“为什么?”崔清璎音调猛地拔高,随后又自觉失态,尴尬地笑笑,“大哥哥也该劝劝父亲才是,边关苦寒,不比汴京...”

“我与父亲早年也连年征战,在边关的日子比在汴京多得多,待得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了。”

“那也...”崔清璎对上他的视线,语气柔和了些,“那也要为嫂嫂和孩子们考虑啊。”

崔奇风嗤笑,“我崔家人怎么可能连这点苦都受不住?”

眼见哥哥汤水不进,崔清璎只得使出苦肉计,提起帕子假装抹了抹眼泪,叹气道:“哥哥不知道,父亲自请贬职之后,我在这婆家的日子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允棠冷眼旁观,心中不由得腹诽,做戏也要做全套,连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岂不是可笑?

“大郎家的,这话是怎么说的?倒好像我们晁家亏待了你!”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晁老太太由姚妈妈扶着,刚从后门进来。

崔清璎心里暗骂:糟老婆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可脸上还得挤出微笑,起身道:“母亲来了。”

崔奇风和允棠齐齐起身行礼,“见过晁老夫人。”

晁家老太太并不正眼瞧自家媳妇,扭头朝舅甥二人点头示意,经过允棠身边时,无意中瞥了一眼,心下便有了数。

见老太太正襟危坐,崔清璎讪笑道:“母亲来,这些个下人怎么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我这正和大哥哥说话呢...”

她怎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