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国公爷不过是想了解情况,实话实话就好。”
“哎,哎。”
“请吧。”
章直院嘴上应着,趁缘起转身,偷偷抹了一把汗。
*
章直院再惴惴不安,毕竟也只是怕得罪权势,手上还是有真功夫的。
小满按着方子,用煅赭石煮了一碗水,隔一会儿喂一口,隔一会儿喂一口,等这碗水喝下大半,已经是深夜了。
连着熬了几宿,小满眼圈都黑了,见翟妈妈也身子不支,说什么也不用她来换,一直自己强撑着。
又喂了一口,小满困得实在睁不开眼,便捧着碗,倚在床边睡着了。
夜里萧卿尘实在睡不着,转来转去,不自觉又转回到正房,索性进门去看看。
眼看小满手中的碗要倾斜摔落,萧卿尘急忙上前,轻轻将碗取下。
细看允棠,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眉头也不再那样皱了,似乎睡得安稳,他端着碗,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服药,却盯着她那张脸出了神。
她的双眼本是透着机敏和灵气的,可如今闭着眼,单看这轮廓和嘴唇,倒平添了几分娇媚。
她朱唇微启,许是喝足了水的缘故,烛火下竟显得娇艳欲滴。
萧卿尘痴痴地望着,这张他一见,就欲罢不能的脸。
她忽然轻嘤了一声,一个翻身转向他,萧卿尘一惊,脚下一退,不小心踢到床边的矮凳。
只这一下,她便被惊醒了。
四目相对下,两人又都急忙将视线移开。
“咳,我,我是来喂药的,见你没醒...”萧卿尘举着碗,语无伦次解释道。
允棠支起身体,瞥见床榻边的小满,本想伸手去叫,可犹豫片刻,又将手放下。
萧卿尘见状,上前两步来到床边,“让她睡一会儿吧,我来喂你。”
允棠见他走近了,不禁垂眸道:“夜深了,小公爷也该去休息了,我自己可以的。”
萧卿尘这才发现,她的状态比起白天,已是好了不少,关切问道:“头可还疼么?还恶心么?”
允棠如实答道:“还有一点,不过已经很轻了,可以忍受。”
“这章直院医术果然高明!”萧卿尘喜上眉梢,端起碗舀了一勺汤药送到她嘴边,“来。”
允棠只觉得这举动过于暧昧,伸手去接汤匙,谁知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两人的手指碰在一起,如触电般,她急忙将手收回。
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目光炽热,允棠急忙凑过去把药喝掉,随后急急说道:“药也喝了,小公爷可以走了。”
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萧卿尘只得放下碗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明儿一早我再来看你。”
等他出了门,允棠才长吁一口气。
脑子清楚了,她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间房来。
她不知萧卿尘几乎不在国公府里住,只觉得这屋子里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并不是说家具,而是软装,可以说毫无生活气息。
也不知道是小公爷自己喜欢清冷,还是负责收拾的丫鬟女使们,得了要“空无一物”的令,总之这么大的房子若是给她住,她定是要用些个小玩意和鲜花把这里塞满。
刚想了些轻松愉快的事,心绪不由得又低落起来,说起插花,她们几个人当中,能把花插得最好看的,非白露莫属。
想到这,允棠刚刚扬起的嘴角慢慢凝固在脸上。
*
两天后,是国公夫人沈连氏的寿宴。
沈连氏本不想过于张扬,奈何沈聿风不同意,说这知非之年的生日,还是操办一下的好。
免为其难应下,沈连氏又提出一个条件,要求寿宴只邀请女眷。
一来,不会变成朝臣们说官话、论政事的无聊酒席;二来,也免了有些官员趁这机会,备上重礼,意图讨好的念想。
沈聿风乐得清闲,自然点头答应,只等到这天从府中躲出去,等官眷们都散了,再回来为夫人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必能哄得她合不拢嘴。
这天一早,送人的马车便络绎不绝,各位官眷怎么会放过这个比美的好机会,一时间衣香鬓影,珠翠环绕,群芳争艳。
见宾客云集,四司六局更是拿出看家本领,将餐前摆在园子里的果子、蜜饯做得美轮美奂,茶酒更是飘向百里。
“国公夫人,您这院子,是新修缮的吧?”一位夫人娇声道。
沈连氏粲然一笑,“陈夫人说笑了,这都是十几年的老园子了。”
“国公夫人的品味真是不同凡响,这十几年过去了,如今看来,仍是绮丽淡雅,美不胜收啊。”
沈连氏又怎会不知这甜言蜜语不过是献媚,索性借口抽身,笑道:“你们先逛,我忙得出了汗,先去换身衣裳。”